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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你是有事找主人啊?”
寒风收拾着碗碟,正好瞧见川在那里来回的踱步。
川道:“没事。对了,寒风你有没有银子啊,我手头上缺了几味药材,得出去采办一下。”
寒风端着碗筷道:“银子没有,但石头我倒是多的是。”
川无奈的转身离开道:“算了吧,我自己想办法。”
寒风让牡丹一个人先收拾桌子,他跑过去拽住川说:“等等,是玉石,拿到当铺去当了,不也能得不少银子吗?”
川道:“有道理,那我们一起去好了。”
“我也要去!”顾心柔从房间中跑了出来。看来是睡醒了。
寒风眉眼间尽是开心的样子,像哄着一个孩子似的说:“好,你说到要出门儿,你比谁都欢腾。”
……
街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顾心柔蹦蹦跳跳的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则抱着糖炒栗子,手里都快抱不下了。
当川清点好了药材,对他们说:“需要的药材,都买好了,回去吧。”
大家都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顾心柔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拿着糖葫芦向人群堆儿里指去道:“瞧,那儿围了那么多人,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那么早回去干什么呀。”
挤过人群,他们才终于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儿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身穿粗衣烂布,胸前挂着一个牌子:卖身葬父。
“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儿呢,真无聊。”顾心柔对此没有丝毫兴趣,拉着寒风就要回家。
川本来对此也毫不感兴趣,谁知道那女孩儿就像是算计好的,盯紧了他们,女孩儿抱着川的大腿不让他走,哭喊着说:“好心的大爷,求你买下我吧。不然我只能去妓院了,拜托你,拜托你就当是日行一善了,求求你了……”
女孩儿不断地央求他,川一脸不耐烦,正准备推开她的时候,他震惊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孩儿的脸自己再熟悉不过,是自己过世多年妻子的容貌,他忍不住喊了一句:“灵儿,是你吗?”
女孩儿也是被吓了一跳的,但她也将计就计,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从小和婆婆一起长大而已。
川闭目一想:“是了,灵儿早就死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又再拘泥些什么呢?”
虽说是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征求顾心柔的意见将她买了下来。放着一模一样的脸在自己身旁,看了也欢喜不少。
寒风也不禁振叹:“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顾心柔倒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太过于巧合,发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儿震惊了一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说:“我叫顾兮兮,多谢各位恩公肯帮助小女子。”
顾心柔走在前面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必谢我们,要谢就谢川吧,还有就是要谢你长得很像钟灵儿。”
顾兮兮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总感觉这个小丫头和面上看着的不一样。
刚回到府中,牡丹一眼就看见了顾兮兮,牡丹冲着她礼貌的笑着问:“这姑娘是谁啊?”
顾兮兮一副怕生的样子,胆怯的躲在川的背后。
“顾兮兮。”顾心柔答道,随即就往自己的房间走,然后说:“以后她和我们一起住。牡丹麻烦你帮忙收拾出一间屋子喽。”
“没问题。”牡丹一脸高兴的答应了。并笑着道:“兮兮姑娘随我来吧!”
既然已经回来了,大家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川攥着手里的药,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喊到说:“顾心柔,明天抽空陪我去祭奠一下灵儿吧。”
这辈子能在川的口中听到他叫顾心柔一声主人怕是不能了。
顾心柔笑着转身调侃道:“莫不是看上了顾兮兮,要去跟钟灵儿说一声,再娶啊!”
川生气的说:“你胡说些什么!”
顾心柔吃了一口自己手里还未吃完的糖葫芦,说道:“不过是同你说句玩笑话,你生个什么气?莫不是真被我说中啦?”
“你……”川气得说不出话了,直往自己房间走,叫顾心柔不要忘了。钟灵儿是川不能触碰的一道伤疤,顾心柔此番说的话确实很伤他的心。
寒风对顾心柔说:“主人,这种玩笑开不得。”
顾心柔把手里抱着的板栗塞到了寒风的怀里,把自己吃的只剩一颗的冰糖葫芦塞到了他的嘴里说道:“好好好,就当是我错了,明日咱们一起去就是啦。”
说完就赌气的往房间里走,寒风看着这两个人没有一天不吵架的,说白了,这两个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次日,他们来到钟灵儿的墓前。川蹲了下来,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纸钱,他用火折子点着了纸钱,“灵儿,我来看你了……”他眼中流露出几丝悲伤。
寒风站在一边为川叹息,顾心柔这个待不住的一下子就跳上了坟土包,坐在最上面,拔起了草。
真是个猴子一样活泼的性格啊!寒风认为她在胡闹,于是便上前对她说道:“主人别闹了,快下来。”说着他便把手张开,示意顾心柔跳下来后,他会抱住她。
谁知她调皮地对寒风吐着舌头做着鬼脸:“我不,我就要在这玩,略略略……”寒风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川一边烧着纸钱,一边抬头对寒风说:“无碍,反正人都死了,你就让她在那玩儿吧。”
半响过后,顾心柔突然叫了一声:“奇怪!你们看这土不对劲啊。”说着她从坟头上跳了下来,抓起一把土给川看:“你瞧这土如此的疏松,分明被人翻过啊。”
寒风上前瞧了瞧道:“这土是有点儿疏松,不过会不会是前几天下雨导致的?”
川立马抢话说到:“绝对不可能,看这土的成色,再对比天气,这……好像真如顾心柔说的哪般。灵儿的墓被人翻过。”此时川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他赶紧跑过去徒手刨开了坟堆。
两个人想拦也拦不住,只好等着看成果了。
打开棺材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钟灵儿的尸体果然不在棺材中。
他们的表情都凝固住了,只有川开心的说:“灵儿她一定还没死,顾兮兮,对,顾兮兮她一定就是我的灵儿。”
川难掩心中的喜悦,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这一次他终于笃定顾兮兮就是自己的妻子钟灵儿。
顾心柔突然对着寒风来了一句:“我天!我就随便说说啊,这棺材里还真没人,大白天的,可别吓唬我啊。”
“确实挺匪夷所思的,不过没事儿,还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寒风把胳膊跨在了顾心柔的肩膀上,安慰的说道。
顾心柔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的胳膊说:“我就是想缓解下气氛,寒风你咋还当真了呢。”
听到这句话,寒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正当川都沉浸在喜悦中时,顾心柔又想起来了什么,说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不对,川,你我都忽略了个问题。钟灵儿是我亲自看着下葬的。我还为之加施了法术屏障,况且她的毒早已进入了五脏六腑,就算凡人对法术无效打开棺木,但他们若触碰了钟灵儿也必死无疑……”
说到这儿,顾心柔突然转身打了个响指说:“那么此时疑点来了,是谁挖出了她?有什么样的目的?至于顾兮兮真的可能只是个巧合吗,还是有人有意为之,故意引我们下套呢。”
这一番话说出来确实引人深思,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寒风这么一想,看了看周边的土,喋喋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空气瞬间凝固,大家都不说话,顾心柔苦思这个问题,不断环顾周边的蛛丝马迹。这时寒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远处的众多坟堆走去,说了一句:“你们仔细看这些坟墓,好像都被翻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像是……”
“万毒域的禁术。”川抢先一步接上了寒风的话。
“对,就是万毒域的禁术。找身中剧毒之人取之灵魂,炼出三步之内灭百人的剧毒:刑浴毒。”寒风接着将这个故事叙述了出来。
顾心柔听了也说:“据传闻,这是他们一族逆天改命专炼毒的法子,专门找像钟灵儿这样的人,将他们放在毒浴中泡制七七四十九天,具体用什么办法将人唤醒我也不知。只知人醒后他们会日割其身,取其精华之血。比受刑还要痛苦几千倍,后尔人生死不论,即名:刑浴毒。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利用完人大可杀掉,根本不必保他们性命,还是说不通。”
川蹲在地上看着那空空的棺材,他满手的泥垢,细细端详着,然后说了一句:“也许他们的目的不只是这么简单呢……可能另有所图……”
顾心柔道:“但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谁也不能断定就是万毒域做的。而且我总感觉顾兮兮有点儿奇怪。”
“咱们先回去吧,总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寒风打破了这个僵局说道。
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在这儿瞎猜疑来猜疑去的,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回去好好的商量。
川又将钟灵儿的墓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了,寒风见屋内没有人掌灯,说:“看来大家都已经睡下了,主人我也服侍你睡吧。”
顾心柔摆摆手说:“你也很累了,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听到顾心柔这样说,寒风失望地低下了头,虽说语言中也有一些关心的元素,但寒风内心还是想着:“你怎么就是不懂我的心呢?”
他关上了顾心柔的房门离开了。
顾心柔回忆那一年,正值春季,年纪轻轻的她和寒风刚刚步入江湖。她认为自己的队伍太小,想要扩张一下,于是就盯上了川……
(杭州西湖船上)寒风捧着资料说:“听闻世有一神医,惊为华佗转世,被誉称为`医鬼’,有之妻名曰钟灵儿。其妻几年前突染重病,令身为医鬼的他也束手无策,只能依靠昂贵的药物,日日为其续命,以求得治病之法。”
顾心柔以前看过很多书,自然也不是什么多正经的书,她认为这些故事都是存在于书中,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也有。
她叹道:“唉,可叹他救得了世人,却独独救不了自己的妻子,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呢!”
寒风附和着说:“谁说不是呢,还真是天意弄人。”
顾心柔一脸不屑的说:“切,什么天意,我才不信呢,天若不公,便和他斗到底,让这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就好了吗。”她说完便起身想要同寒风一起去看看,看这所谓的传闻到底有着几分真假。
他们来到一片竹林最深处的竹屋中,院子里的梅花树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还未踏足,便听见内室女人的咳嗽声。
顾心柔推开竹屋的门,一股浓重的药气迎面而来,那味道刺鼻极了。她捂着鼻子向内室走去,只见一名男子左右熬药,端药,桌子上满是医书堆积。
她想来这个男人就是“医鬼”洛川了,而榻上躺着的无疑就是他的妻子钟灵儿。
“来者何人?”洛川意识到有人踏入,马上抽出桌子上的青木剑,指向帘子后面的顾心柔和寒风。
“咳咳……川哥哥,怎么了?”钟灵儿赶忙起身问道。
“无事,等我回来。”洛川拍了拍钟灵儿的手安慰着她。
寒风马上会意地将顾心柔拉倒屋子的外面,说了句走。川紧跟其后,警惕地询问:“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洛某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顾心柔倒也不客气,初入江湖的那种天真稚嫩感马上显露了出来:“听说阁下妻子身患顽疾过来帮帮你。”
“用不着,别来打扰我,请回吧。”川马上拒绝了他们,想着自己医术高超还没有什么办法,一个小丫头又能有什么大的本领呢,岂不是给自己添乱。
“你当真不需要?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已经无药可治,离死不远了,最多只能活三天,但如果我用法术续命,可能还会多活几个月。”
川生气的对顾心柔喊道:“不需要,我还没沦落到要去求一个小丫头,赶紧给我走。”
顾心柔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边向外走着,一边给川扔下了一句话:“我叫顾心柔,目前住在杭州西湖最大的那艘船上,信不信由你,寒风我们走。”
说完她就和寒风离开了。洛川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想出了神,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信任。
一句“川哥哥”又将他拽了回来。
他急忙跑回内室,把青木剑摔在了桌子上:“灵儿,你还好吗?”他关切的问着。
钟灵儿尽显病态,却还是对着他甜蜜的笑着:“好,有你是就什么都好。咳咳……”突然她一阵狂咳,口吐鲜血,仿佛在咳一下就会血尽人亡。
顾心柔和寒风走在路上,寒风不解的问她:“主人,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会来找你呢?”
“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希望,只剩绝望的时候,哪怕只有一丝微茫的机会也会紧紧抓住,不是吗?”顾心柔突然停下脚步,将手背了过去,脚下一扭转身对寒风说:“这难道不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吗?”
寒风转念一想,是啊,想当年自己不就是抓住了顾心柔这个救命稻草才悟出了这个道理吗。
次日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天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不知是不是因为雨水的潮湿加剧了钟灵儿病情的恶化,洛川彻夜未眠。她这一咳嗽让空气都随着洛川紧张了起来,他颤颤巍巍的为钟灵儿把脉,脉象混乱,已是将死之身。若非药物的支持,怕是连今天都挺不过去。
“咳咳……川哥哥,我命休矣。别再为我耗费心神了,咳咳……”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你看咱们院子里的梅花树,离了它原本的环境,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洛川急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可是自己身为男人,又怎能轻易落泪。
为了让钟灵儿放松心情,洛川安慰道:“你说你酷爱梅花,我便苦苦给你寻来,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存活。我能救它,就一定能救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灵儿。”
钟灵儿听了,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抹笑:“咳咳……川哥哥,你不必哄我了,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救了……”本来她是不想哭的,可没想到眼泪还是那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洛川赶紧跑到桌边,想要再找一些续命的方子,却寻找无果。
他疯狂的将书全部拨到了地上,正当他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顾心柔的话。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顾心柔了,他顾不了那么多,拿起一件较厚的披风给钟灵儿披上,抱起她就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去。
钟灵儿的意识渐渐模糊,洛川不断地向她喊着:“不要睡,不要睡,我们就快到了。”
街道上空无一人,大雨无情的冲刷着,洛川全身湿透却一直护着怀里的钟灵儿,不让雨水浸湿她。
穿过街道,越过桥边,他终于来到了西湖,也许是雨太大了吧,湖上的船几乎少之又少。
最扎眼的便是那艘最大的船,洛川知道那一定就是顾心柔的船,他疯狂的叫喊:“顾心柔,你在里面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
“顾心柔,你出来,救救我妻子。”
寒风听到叫喊声便知道是洛川来了,他赶忙叫醒顾心柔,为她穿好衣服,外面的雨愈下愈大,顾心柔伸了个懒腰,哼笑道:“瞧,我说什么来着?”
寒风看着倾盆大雨,也略显一丝着急,询问顾心柔:“主人,让他们进来吗?”
“嗯,让他们进来吧,不然一会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妻子。”
门开的那一瞬间,洛川顾不上自己的尊严,抱着钟灵儿跪在顾心柔的面前:“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怎么?素有医鬼之称的洛川也会有求我的一天。”顾心柔站在船上嘲讽着他,寒风则站在一旁为其打伞。
“姑娘就别打趣我了,我知道二位法力高强,定能助我妻度过难关,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
顾心柔一脸坏笑:“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洛川急道:“是,什么都答应。”
顾心柔道:“那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算用尽法术,也只能维持她三个月生命,三个月后她必死无疑,你可知?”
“我知,三个月足矣,你说条件吧。”洛川急不可耐地询问她。
“条件就是三个月后,你做我的下属,呼我为主,终身服侍我,你可愿意呀?”
“这……”洛川犹豫了,但他看向自己怀中的钟灵儿奄奄一息的样子便咬牙答应了。
“好,够爽快。抱着你的妻子赶紧上船。”
洛川抱着钟灵儿匆忙的跑上船去,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
顾心柔对着寒风说:“你去外面护法,我说进来才可以进来哦。”
寒风一副看孩子的模样,温柔的说:“好,主人且放心。”
三个时辰过后,雨已经停了,里面也结束了治疗。寒风推门而入,他看见钟灵儿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洛川在一旁守着她,而顾心柔则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洛川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姑娘?看来我这想让你改口有些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