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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动,劝他道:“拮据倒也不至于,但是浪费可耻啊,你想想,我们研究那么多环保餐具、环保袋,是为什么?不就是保护环境吗?这些纸我们捡一捡,反面可以继续打草稿。实在用不上,再送去环保机构换些纯净水,这是双赢啊!”我恳切地握着齐轩的手,说了真心话,齐轩也很受鼓舞,等钱拆的七七八八了,就愉快地帮我捡起了废纸。
齐轩的行动力不是一般的强,在我阐明对废纸的回收需求之后,就见他一溜烟沿着我带他来的路一路跑了回去。他径直跑出小广场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嫌弃这活计枯燥顺腿跑了呢。我一边捡信一边在反思我是不是不该这么真诚,毕竟有时候想要达到目的,套路才是最重要的。
刚叹了一声气,就见齐轩笑着朝我飞奔而来。他笑得很是好看,一边跑一边高高举起了手,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借着风在我眼前豁然撑开,我高兴道:“你是去买袋子去了?!”他看着我笑,把鼓成气球的塑料袋递给了我,说:“你看,这个还成吗?我买了两个。”
我忙不迭地点头,取过袋子,就和他选了两个小区域各自行动了。
一转眼,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小广场上的灯依次亮了起来。人却只多不少,我附近的就有几个面熟的在捡钱,见到我这张脸的时候都挺尴尬,但还是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继续捡钱。
02号别墅的家庭群到现在都没歇下来,除了我和沈愚,家里几个老头都在里面聊的热火朝天。无非是在讨论这个金箔到底纯不纯,如果是纯的会有几克重,如果太轻了他们现在还不回去吃饭会不会太吃亏了……
果然都是实在人。
我直接坐在一堆信封里,摊开两条大长腿,为了我的小黄鸭迅速的翻翻找找。听着头顶上洪瑶那逐渐沙哑的表白声,我竟然觉得莫名心疼,明明是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她居然为了表达追求沈愚的诚意,也不录个音,就这么自己拿着扩声器干吼啊。除了诚心,她还这么有钱,我要是沈愚,我就是从了她我也不吃亏呀!
我这么寻思着,随便往后边摸了摸,突然感觉有一个信封和其它的信封厚度不同,还有亿点点的硬。难不成!这是金箔?!!我喜滋滋的加大了力度又摸了摸,却被另一股力量扯住。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抢钱?!
我拿余光瞄了一眼,确定自己看见了一只肥厚的手以极不美观的形态,捏住了信封的另一角。
我死死不松手,随着我力气的加大,对方拽信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接着,我听对方咬牙切齿声音:“你这是做什么?这明明是我先看见的,你不松开吗?”
我认得这个声音,软件开发部的徐威:家里几乎所有人都讨厌的一个人。这种讨厌,在我的理解里,其实是人类根源于内心深处的嫉妒。因为沈爹即便50了,依然是全所最帅,但他单身;钱爹的收入排得上全所前三,还是单身。孙爹、孙爹虽然八卦,但他好歹有头发,就这一点上,比徐威强,但他也是单身。
但是这个徐威呢,虽然在基地看起来泯然众人矣,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却居然娶到了一个国际名模做老婆,订婚的时候请一桌、结婚的时候请一桌、生孩子了请一桌、孩子满月请一桌、孩子百天再请一桌、孩子考上幼儿园了继续请一桌……本来是常理之中,可是在家里那几个无桌可摆的人看来,这就是桌桌、桌桌无穷尽也。因此越发看徐威不顺眼。
他们不像我,我就没什么嫉妒心。
我本来对他们的事情是无感的,但就事论事,他这番强盗逻辑我是不认同的,这明明就是我先上手的。怎么他先看到了必须让给他呢?想到此刻我毕竟是顶着沈愚的脸,只好好脾气的笑了笑,道:“你听说过‘掩耳盗铃’的故事吧?”
他不答,我就继续说:“你看,大家都在一个单位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本来想说的是,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谁也不看谁,装作匿名的情况下玩一下拔河比赛,谁扯赢了就算谁的呗。
谁知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干脆道:“是啊,大家都是一个单位上班的,况且,我还有家有口。哎……”他一叹气我就觉得不好,他上次这么叹气,就是他抱着他女儿找我要上学小礼包。我说机器人没钱,他就顺走了我的棒棒糖。好吧我不装了,他确实挺讨厌的。我没转身看他,一边拽着信一边听他说:“都是一个单位的,你也该知道,我这头都秃了多久了。眼看我家闺女都要上小学了。我也准备去植发,好好治一治我的头疾。我老婆现在是全职太太,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你忍心让一个那样可爱的孩子,因为父亲头秃的问题被同学嘲笑吗?”
“我忍……”我才说两个字,又被他截断,他抢先说:“你不忍心!对吧,我真的感谢你。”
我深呼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徐威,你要是再不让我把话说完,就算你去植发,我也能给你拔秃你信吗?”
“呃,你说。”他终于老实。
我这才满意,蓄力把信封一拔,当着他的面拆开,拿出一片小金箔揣进了兜里,假笑道:“我觉得啊,你还是继续戴假发吧。那个比较合适你。”
赫然见到我这张俊脸,他似乎有些震惊。他说:“沈愚?你居然也来凑热闹?你不是誓死不捡洪瑶的信?”
我继续假笑回道:“哦,男神嘛!就是这样难以捉摸。”
我并非是个十分贪心的机,见时间差不多了,担心齐轩也饿了,就想喊他一起撤。我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朝齐轩走出几步,就见徐威的目光透着些阴桀,道:“你之前的事,我可都是守口如瓶的。这么个小小的金箔,你都不舍得割爱吗?”
听这话,他和沈愚之间还有点不能说的秘密?这可有意思了。我笑了笑,模仿着沈愚的语气说:“我让你守口如瓶了?”
“你?你真就不怕我把那事捅出去?到时候,声名扫地的可是你!”
虽然沈愚的一些行为我很是讨厌,但是声名扫地可就太过了些,我是绝对不能做的。我要不要把金箔给徐威算了呢?沈愚这些年,有没有经常受他威胁呢?
不对呀,以沈愚的性格,他能让别人这么欺负?我才不信呢。我淡定地把金箔从口袋里用双指夹出来,放在徐威眼前晃了晃,冷笑道:“你是真心想威胁我啊?”我明显看见他抖了抖,这才满意的笑了,又把金箔揣兜里了。
“13,回家了。”这声音冷冰冰的在我头顶响起,我保持弯身的姿势一回头,就听徐威的声音在耳边聒噪道:“啊啊啊啊!沈沈沈沈愚?居然是两个沈愚!”
徐威叫唤的实在是石破天惊,真正让我感怀,他这个肺活量不去唱戏曲真的是浪费人才。本来时间就已经不早了,这夜黑风高的,突然窜出来两个沈愚,小广场上的人自然都很好奇,三三两两的都往这边凑了过来。
“鱼儿?!”这一声更加石破天惊,只见孙爹拖着个装满信件的大口袋,穿着一身米白色的棉麻休闲装,穿过人群停在了我和沈愚的面前,看了一眼沈愚、又看了一眼我。故作惊呼道:“鱼儿?十、十三?”
“阿姐?”周围围的人实在太多了,齐轩过来我都没看见,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我和沈愚,就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如果我是个人,此刻我该对他内疚,毕竟我骗了孩子这么久。
唔、那按照这个逻辑,既然我不是个人,是不是就用不着内疚了?!
“阿姐!你打扮成老师的样子是做什么呀?!”齐轩眼含热泪,扔了垃圾袋,一个健步上前,极其精准地握住了沈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