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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素罗和之前真的差距太大,她不止是身形瘦了一圈,眼里也无甚神采,我记得她以前,即便将脸图地那样黑,眸子里都是亮晶晶的。
沈愚和我的兴趣完全不同,陪了我半天,就直奔西市找他的书摊老板了。而我跟着萧素罗主仆回了东院的东厢房。
萧素罗一回去就躺在榻上歇息了,合眼之前让萧蓁帮她绣八骏图。萧蓁提醒说,这图是她给郎珩的生辰贺礼,之前都是她亲手绣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素罗挥挥手否了。于是,萧素罗睡觉,萧蓁便安安静静地绣花。
绣得累了,眼神划过那张婴儿床,浮上痛色。
就算萧素罗身体不好,但她毕竟是女主人,代表着府上颜面,因此尽管再疲乏,郎珩的生辰宴还是要由她操持。不过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也很会躲懒,叫了经验丰富的老管家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她动嘴,管家干活。偏她精明,管家也不敢敷衍,这几日也是累得要死要活。
“小姐,绯郎君来了。差小童给你递了信。”
萧素罗正在书岸上写请帖,抬头看了一眼萧蓁:“他上次递信,是为西院的小童制冬衣吧?饭食不够倒是不吭声了,他这次是意欲何为呀?”
萧蓁闻言,便拆了信看,看完道:“绯郎君的意思,是他觉得自己身无长物,承蒙将军府庇护,想在将军寿宴上奏乐。”
萧素罗微微挑眉:“他怎么不直接向将军求请。他让小童送这个信进来,他自己人呢?”
“人在院外跪着。说是没有主子传唤,他不方便进咱们听风苑。”
“如此诚心,若是我不依,岂不是说我欺压他。”萧素罗挽袖蘸墨,不冷不热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依他吧。你告诉他,选个喜庆些的曲子。”
一个月之后,将军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盘盘干果肉食被端到了宴客大厅。郎绯第一个出场,一出手就是一曲反弹琵琶,引得众人喝彩。起初,人们还只是讨论他是谁,后来在得知他是将军府的侍宠之后脸上的笑意却变得猥琐油滑。
这场表演让郎绯声名鹊起,都城之内,酒肆茶坊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
“郎将军果真是个有福之人。”
“能得郎将军亲自赐名,该是恩宠至极。”
“我瞧着那绯郎君,和郎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传话的人多了,便也有了故事。
只不过过了三日,市坊之中便都在谈论,说将军夫人为人跋扈,欺压将军侍宠,说那绯郎君原本不愿在寿宴弹琴,却遭将军夫人逼迫,即便那如花似玉的绯郎君在院外跪了三天三夜也不管不顾,“人家绯郎君说了,这琴,只愿意奏给心上人听。谁是心上人,那是咱们大将军啊!人家绯郎君就是觉得弹给将军以外的人听,委屈了这情分!可是咱们将军夫人呢?诸位可记得,想当初,她可是凭着她父亲的遗愿进的将军府啊。穿着孝服就敢当街拦将军车驾。所以您瞧,这怎么说,她便是那贯会欺压旁人的。”
这话说出来,一呼百应,下面有人附和:“就是啊,当初利用自己尸骨未寒的父亲去欺压将军,如今将军得了心爱之人,她又拿着从将军那里得来的权势去欺压将军的心爱之人,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他的大脑袋!真是可笑,这些嚼舌根的怎么不拿脑子想想,若是郎珩真有那人嘴里的那般爱慕郎绯,他能让人在院子门口跪三天三夜?若是萧素罗当真如此刻薄,能给郎绯在宴席上出风头的机会?
待我玩了一圈回将军府,便看见郎绯又跪在了听风苑门口。而萧蓁扶着萧素罗,和他隔着一道拱门,站在他对面。
萧素罗咳嗽了几声,虚得直喘气,问:“这又是怎么了?你明知将军不喜你我见面,何必来此触霉头?”
“主子!求您救救青儿!”郎绯跪拜在地,姿态卑微,一双眼水灵灵地盯着萧素罗:“上次宴席之上,青儿因为平日里机灵被管家调去帮忙,他本来只是在后面传菜的,连前厅都进不去,是突然遇见了一位贵客找茅厕,他便跟贵客指了路,没成想被将军误会成他嚼主子的舌根,才搞的满城风雨。可是青儿不是那样的人啊,主子。退一万步说,倘若当真有错,那也是错在奴才不该让他去帮忙、增长见识,将军说要刑堂打他四十板。上一回管家寻衅,我院里一个小童被打了三十板已经是打残了一条腿,这回再让他们打,怕是要赔上一条命了!主子,求您了!救青儿一条命吧!”
萧素罗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流光微转,道:“一面之词,如何让人信服呢?难不成,我要因为你,去质疑将军吗?”
郎绯怔楞住了,眼里泛起泪光:“主子,青儿才15岁,他虽机灵,却不是不懂事的,奴才愿拿性命担保,绝不是他在外面胡乱传话。”郎绯的脑袋跟不要命似的直直地上嗑:“主子,主子!求求您!要罚就罚奴才吧,奴才贱命一条,他们却还有大好的前途。将军上次已经允了他们进军营,他们不像奴才只会弹琴,他们不会乱说话的主子!”
“你起来吧,绯郎君。”萧素罗叹了一声气,深深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起身,漫不经心朝刑堂的方向走去:“郎绯,你记着。我并不了解你,帮你这一次,并非我心里多么相信你,只因你的故土是扶桑城。我听阿蓁说,上一次我们去扶桑之时她见过你一眼,当时你抱着一个包裹,说是去葬琴。我父亲,就死在扶桑城,他一定不愿看见扶桑的城民,落得如此境地。”
听见萧素罗松了口风,郎绯不住地磕头,磕出一声声闷响,没几下额头就见了红,他磕完了头,连忙爬起来,跟在萧蓁身后道:“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萧素罗这人一向雷厉风行,前脚救下了那个叫青儿的少年,后脚就回了自己院子,片刻不耽搁。
当天夜里,郎珩去了主院的东厢房。萧素罗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书,没注意郎珩进去。等注意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
郎珩在她的榻上坐下,有些挡她的光,她只好放下书道:“将军有事同我说?”
“阿星,我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郎珩似乎有些紧张,右手不住地摩搓者膝盖。
“将军请说。”
“这些日子,你在坊间传言很不好。所以我想,以你的名义给府里纳些侍宠,和几个妾室……”
“好啊。”萧素罗说。
“和从前一样,不是真是侍宠。”郎珩咬了咬牙,道:“我还是会和他们商议好,等这阵风过了,时机一到就将他们送走。”
萧素罗这才从书里抬了头,问:“将军先前也同我说过,将军不喜爱男子,等坊间不再议论,就将绯郎君送走。可他如今还住在西院,还是西院的主子。”
“阿星,你怎能这般想?”郎珩道:“他孤苦无依地从扶桑流浪至此,又、又钦慕于我。他年纪也大了,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去何处,却心怀仁善,将自己的钱财全捐给了流民。左右西院空着也是空着,就留了他做一个府中乐师,对外说是我的侍宠,不也是两全其美吗?我这次要纳妾,也是因为坊间流传你善妒啊,让你亲自为我纳妾,这谣言便可不攻自破,不正好全了你的名声吗?”
“大夫也说了,你如今身子弱,还不宜生产。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都会养在你膝下,那还是咱们俩的孩子。”郎珩的眼里泛上失望的神色,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屏风处,脚步停顿了片刻,到底是走了出去。
萧素罗看着郎珩离开的方向,捂了捂心口,又咳嗽了两声,自语道:“你舍不得送他走,防着我不让我近他的身。他比我早进府整整三年,若他是女子,只怕,他才是这东院的主子吧?我只有一个肚子,怎比得你与他志趣相投?你说你不喜男子,可是全天下的人都说你喜欢,全天下的人都说我是妒妇。真真假假,你自己还分得清吗?”
摇曳的烛光之下,她困顿地闭上了眼睛,失望之极之后,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我想,她该是带着满心的爱意嫁过来的,只是她没想到,嫁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和一个男子争宠吧?
不对呀!郎珩分明是喜欢她的,想当初,他可是拒了和公主的亲事才娶的她呀。难不成,只三年,他就变心了吗?
我恍然大悟,当夜就去了西院听墙角。夜色已深,郎绯的院里还很热闹,月色之下,十几个少年站成三排,跟着教员打拳。郎珩和郎绯并肩坐着,中间隔了个茶案,侍人在一旁站着,守着一盏风灯。
月光和烛光交相辉映,映在郎绯的侧脸上,他素手烹茶,看起来有一种静谧安逸的美。待少年们打过了拳,郎珩这才抚掌大笑,眼里满是欣赏:“瞧瞧,这群孩子当真不错,阿绯你教的真好啊。”
郎绯轻轻点头,笑地滴水不漏,提醒道:“时辰不早了,将军今夜还是不回听云苑吗?”
“今夜便还是歇在你这里吧。她近来身子不好,也不知怎么,看见我就生气,我怕再去气坏了她。”
郎绯掩唇巧笑,解语花一般,又给郎珩倒了茶:“将军和主子,还真是鹣鲽情深。阿绯当真是羡慕极了。”
“还好,你是最懂我的。”郎珩苦笑着摇头,一只手在郎绯手上轻轻拍了拍:“不过,你到底和我不同。”郎珩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满院的少年,道:“但你名分上总归是我的人,便要安之于室。若是哪一天你真的有了心仪之人,我总会为你安排。”
郎绯垂了垂眸子,喜怒莫测,最后笑道:“多谢将军。”
我看完这二人相处,更是觉得一头雾水,这郎珩看起来分明没有变心过,为什么会给萧素罗那样深的误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行走的生育机器,甚至连孩子都不想要了呢?
我仔细瞧了瞧郎绯,总觉得他好似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