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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应声向门外看去,先入眼一身白衣,看身形是个男子,皮肤不算白皙,却也不黑,剑锋入眉,棱角分明,眼神不见犀利,却有可见的纯净。她化形前不能分辨人的具体美丑,只独独记住了阿雅和凤凰的容貌上乘,这人不比凤凰俊美,却比凤凰多了几分利落和英气,让人看起来觉得舒服。
衣上有青纹作饰,悠悠认出是仙官的官服,或许是小白?
但这也太不像了吧?!
来人丝毫不做作拉过她旁边的凳子坐下,看她仿佛呆滞的模样,笑着来问,“怎么呆了?我出去这一会儿痴傻了不成?”
声音和小白也全然不像,较之小白,更显得低沉醇厚,来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和青杯。
悠悠试探着喊他,“小白?”
那人懒懒的提起茶壶,甘冽清茶顺壶嘴流出,打着旋落入杯中,修长五指握住茶杯,他嘴角仍扬着,答道,“嗯?”
嗯?慵懒的姿态,还有这一声尾音上扬的嗯竟然让悠悠的心跳有些加快,她摸着胸口心里极度不平衡。
怎么大家都这么好看?
小白皱着眉头看悠悠,“你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
一边就喝下茶水,抬起腿向着悠悠之前扬言要扔掉的镜子前去,在镜子前捋了捋衣服,又整了袖口。
“说来,我还没有仔细看过我生前的模样呢,好好的镜子,扔了作甚?“
悠悠,“害,小白好看的紧呢,怎么照都很好看的。”
小白回头看她,“我们悠悠也十分美丽,灵动的很。为何要把这镜子扔掉?”
“好看?你这说法我不敢苟同,我可不想让这面大镜子日日提醒我我长的不美。”
小白颇为无奈的一笑,“你没到人间去过罢了,我们悠悠倘若放在人群中,怕是要引得无数人为之心动的。”
诶!谁家女子不喜欢被人夸好看!悠悠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小白又坐回来,他两半魂合一之后就好像十分爱笑,“就连阿雅,也不及悠悠一半。”
得了,不看事实只想尽快安慰人的典型表现。
悠悠冲他露出一个毫无笑意且光速收起来的微笑,“回来了就好生收拾一下吧,明日随我去人间大陆上寻个地方开铺子,我今日乏了,暂去睡了。”
随后痛定思痛,又看了看小白一张写满我在说谎的脸,带着满腔怨愤面无表情的离开,到殿口时听到小白小声嘀咕,“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怎么奇奇怪怪的?”
呸!老娘都上千岁了还小丫头!你才是小丫头!你全家都是小丫头!
……
第二日小白起的很早,悠悠起来洗漱后,刚到殿中就看到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这时才发现他竟比自己整整高出一头!悠悠本来对自己修长的身形极为满意,结果小白这么一来直接压制了她!悠悠在心里哀嚎,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天上那群神仙怎么给他捏出这么好的骨相,我也想要一份可行不可行?
小白似乎心情很好,见她进来便打招呼,“悠悠早,我昨日学了人间的早点,今天做来给你尝尝,快来!”
悠悠才闻见大殿中仿佛是有些我从未闻过的香甜气息,竟然被这气息催的真有些饿了,可是铺子还没建,去哪儿搞记忆来吃。
小白盛了一盘子各种形状的糕点来,悠悠看了居然真的有了食欲,小白招呼她坐下,“我昨日去天上,有幸见到了烛龙仙君,他告知于我说,神兽一般是不用吃食普通食物的,但生来贪馋,是以若有美味在前,也会像普通人一般饥饱。我想着你才初初化形,肯定没有吃过人间美食,昨日特意学了做来给你吃,是以耽搁了时间,才在黄昏回来。快来尝尝。”
烛龙?悠悠坐下问他,“烛龙不是最早那一批神兽?你怎么叫他仙君?”
“不作为坐骑参与开元大战的神兽们都成为了仙人,贡献如烛龙仙君那般大的,便直接升为了仙君。”
原来如此……
悠悠看着眼前喷香的糕点,满是期待,“倘若我吃这些糕点吃饱了,可还用再去食人记忆?”
小白义正言辞,“当然不,”悠悠澄澈双眸盯着小白,小白顿了顿又笑,“不可能不需要。”
“糕点只是饱你腹欲,你还要靠着食人记忆维持着灵力呢。”
唉,又要夺人性命,又要替人满足愿望,端是麻烦的很,我不要这灵力了成不成?
小白将糕点放在她盘中,“烛龙仙君昨日告知我说,你们神兽化形之后,神识里都会生成个丝线球,不知你有了没有?”
悠悠一口糕点没咽下去,急急忙忙抓了小白的袖子,“有!烛龙可说了这丝线球做什么用?”
小白细细讲给悠悠听,悠悠恍悟,想起那根消失的丝线,却又觉得奇怪。
“烛龙有没有说丝线消失代表什么?”
小白摇头,“不过他倒是说,起先那丝线球十分杂乱,只有法力越高深,才能根据羁绊的深浅分清楚越多的丝线所代表的神兽,仙君说,人间能将所有丝线捋个清楚的,只有凤凰。”
怪不得他总是能找到外出的兄长和姐姐们。
看着悠悠陷入沉思,小白轻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催促,“快些吃,吃完我们要去人间找个位置开铺子的,我们还要借这个铺子找凤凰呢。”
悠悠回过神来。
灵力是不能不要的,她这么想,我如果没了灵力,凤凰怎么办?谁来找他回家?
小白的糕点软糯香甜,入嘴口齿生香,悠悠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喜的眼睛都眯眯着,她平时事事克制,唯独感情与吃食上,将自己放纵的很,此刻更是恨不得用小白的糕点塞满一嘴。
小白在旁边吃的慢条斯理,一边吃一边悄悄瞥悠悠,“你不惊诧我从哪来的厨具?”
悠悠口齿不清,“呶,你都是个仙官了,变套厨具出来也没什么的。”
小白低着头看糕点,看不出情绪回了一个字,“哦。”
悠悠愣了一下,马上对他竖着大拇指,“不过,才第一次做就能如此成功,不错不错!我们小白厉害着呢!这糕点简直好吃极了!”
小白嘴角轻微掀起,悠悠假装没看见,哦豁,居然是来讨夸赞来了,小孩儿心性,啧。
她说我们小白,是我们,不是别人。
小白想着就觉得嘴角又要疯狂上扬,赶紧又夹了一块儿糕点给悠悠。
“好吃就多吃些,日后还给你做!”
茶足饭毕,稍事休息,两人踏上了人间一日游之途。
日渐黄昏,他们仍在寻找合适的地点,不是地点不好,就是商铺不好。
不管早上的一幕有多么和谐,多么美好。
也无法掩盖悠悠和小白又吵起来了的事实。
悠悠想将铺子开在喧闹的集市,长长久久的居住于此,日日与人为邻,听人间闲谈,岂不乐哉?
小白坚决反对。
悠悠怒目相视,小白回以漠然。
悠悠脑子里疯狂怒骂,好啊你个小白!早没了被吃掉的顾虑,又升了仙官,你简直豪气的狠,居然敢戳着我的脑袋说我不动脑子?!她气得要打小白,小白就一边躲一边笑,“你要把这铺子开到集市上,人来人往的,那类天虚蛮荒地下真正有些本事的人恐怕泄露了身份,如何会来找你?越长的记忆越管饱,要是肯来个上千年的,你再换两次毛都不用挨饿!”
话说的有道理,然而。
“人家上了千年的,不是得道就是成仙,人能有啥愿望?!人凭啥来跟我换,我拿什么跟人家换?”
小白又敲悠悠脑袋,悠悠一时没防住让他敲了个响,她这一身蛮力,小白刚刚愈合那一魂,怕伤到他,打又不能真打,只能呲着牙警告,没想到这厮居然越发开心,可给悠悠气坏了。
化形之前,这家伙还不及她耳朵长,凭什么化形后,就高了这许多,就如此方便敲她脑壳?!
小白乐的不行,“没有千年的,那还有百年的!三百年的!五百年的!”
“我吃到如何饱只与我自己相干!”
“那你非要拖我上来作甚?”
“你要谢我让你做了仙官!”
“你居然嫌弃我从前是个鬼?!”
“我现在还嫌弃你!一直嫌弃你!管你是人是鬼是神是仙,我就是嫌弃你!”
……
小白去冥府告状了。
小白是个小气鬼,他最后带着孟婆一起回来。
悠悠化形之后第一次见孟婆,她身着一身饰以红纹的黑袍,墨发上插着一支红的浓艳的花,额间有朱砂轻点,面上覆着极厚的纱,只露出一副十分勾人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全貌。
身段曼妙,眼波流转,美人无疑。
孟婆见到悠悠仿佛高兴的不得了,明明二八明艳模样,一双纤纤手如老妪般哆哆嗦嗦摸她头发。
悠悠也开心见她,见孟婆如此激动,心里也有些许感动,“我们确实许久未见,早知你如此想我,我该去阴间看你。”
说着要去握住孟婆摸着她头发的手,孟婆却先悠悠一步把手拿了下来,两指间捏着一块纸屑。
孟婆咯咯笑,“瞧你这头发上,从哪蹭来的纸屑,今天端汤端的太久了呀!手都抖啦!不然我肯定一下就拿下来啦!何需再反复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