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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沈隽意开始做身体检查,各项数据都被扫描出来,用以判断他能否支撑大量的抽取信息素,用来养傅清疏的生殖腔。
沈隽意没有告诉傅清疏,怕他担心,但提前跟乔雁和祝川说了,请他们代为隐瞒。
乔雁坐在稍远的一张椅子上,一直没说话,等沈隽意说完了才抬起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阿姨,只是抽取一点信息素,没有问题的。”沈隽意安抚她道:“如果清疏因为禁药发生点不测,那才是真的无法挽回。”
乔雁站起身,高跟鞋差点没踩稳,崴了下忙不迭按住桌沿,深吸了口气然后笔直的跪了下来。
沈隽意被她吓了一跳,在她膝盖落地的那一瞬间将她扶了起来,“阿姨您这是干什么。”
“清疏是我的儿子,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却要让你吃这样的苦。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孩子,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承受这样那样伤害。”乔雁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沈隽意说:“不是,我能救他这已经是上天最好的馈赠了,不是苦,是幸运。”
乔雁别过头,沈隽意伸手替她抹去眼泪,低声说:“阿姨,这段时间就麻烦您照顾他了,我能过去的时候会去的,不能的话,别告诉他。”
乔雁点点头,祝川在旁边一直憋着气,在心里骂娘:这他妈的什么事儿啊,这两人坎坎坷坷一路好不容易打开心结在一起了,末了到最后还特么的轮番儿遭罪。
跟乔雁说完,沈隽意又去了沈遥的病房。
沈遥的恢复速度不算快,伤口又在右胸这种不太容易复原的地方,还有有些虚弱。
蒋祺被救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来了医院,也来看过一次傅清疏,沈隽意没说什么,傅清疏朝他略微颔首,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对这个人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沈隽意不想恨他,也不想怪他,他也是禁药案的受害者,更是沈遥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但因为他的算计和隐瞒,导致了傅清疏被抓、被注射禁药,他无法原谅。
蒋祺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便打算将所有的实情全部告诉他们,沈隽意伸了下手,制止他:“不必说了,那些我不关心,清疏累了,要休息。”
蒋祺喉头微哽,垂了下眼说:“那好,我改天再来看你们。”说完站起身,手指搭上门把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说:“对不起。”-
沈隽意到病房的时候蒋祺在桌边削苹果,孩子躺在医院的婴儿床上睡着了,沈遥侧着头没有睡着,他才进来就睁开了眼。
“阿意。”
“别起来。”沈隽意走过来坐在她床边,问她:“伤口还疼不疼?”
沈遥摇了下头:“不是很疼了,傅教授怎么样?他被注射了禁药有没有什么不适?爸爸他……”
她话音一停,发觉沈隽意脸色瞬间冷了几度,忙改口说:“禁药案的进度怎么样了?我听说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的开庭时间,会不了了之吗?”
沈遥并不知道以前曾经秘密处决过一次替罪羊,但知道这些被抓的人都是高层,禁药能在法律如此严谨的当下明目张胆的研发售卖,就一定是相互勾结。
“你别担心这么多,外公那边还在施压,不会不了了之的。”沈隽意摸摸她的手,低声说:“等你好起来了,我带你去看看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沈遥对诺拉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都是沈开云深爱母亲,但母亲仍旧狠心抛下他的版本,以及各种她空洞麻木表情的“全家福”。
尽管沈隽意跟她说过,她还是没有一个具象的认知。
这段时间沈隽意交给她一份录像,诺拉在军校的时候,刚毕业的时候,授衔的时候,所有意气风发的时候。
沈遥几乎呆了,如果她当年是这样的骁勇善战,被沈开云用禁药改造成那种样子,在鞭子和药物的影响下屈服,打碎过往,变得不再是自己。
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沈隽意的恨意从何而来。
“阿意。”沈遥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说:“谢谢你。”
谢谢他孑身挡住所有的黑暗,默默守护了她这么多年,沈遥再也说不出那句她不想做那个一无所知的人,其实一无所知才是最幸运的。
她不用跟那些痛苦相互纠缠。
沈隽意笑着握住她的手,说:“你是我姐姐,弟弟保护姐姐,应该的。”
姐弟俩说了会话,蒋祺削完了苹果又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上,放在沈遥手边的矮桌上,低声说:“阿遥,吃点水果。”
沈遥仿佛没听见,又问沈隽意:“傅教授身体怎么样?我想去看看他。”
沈隽意说:“他不碍事,等你好了再去。”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陪我了,多陪陪傅教授。”
“好。”沈隽意站起身,冲她笑了下,又不经意扫过蒋祺,没说什么便出了门。
一待他出门,沈遥立刻收敛了笑意,闭上眼继续装睡。
蒋祺伸出手想去碰她,却在离她半寸的时候蜷缩起了手指收了回来,低声说:“阿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是能不能求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沈遥没睁眼。
蒋祺叹了口气,慢慢的退远了几步,忽然孩子就醒了,他走过去抱起来,低声哄他:“宝宝乖,让妈妈睡一会,听话不要哭。”
孩子太小,哪里听得懂这些,依旧扯着嗓门儿哭。
沈遥半坐起身,低声说:“孩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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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全部结束,孙医生经过评估判定沈隽意的身体可以进行信息素的抽取,便提前和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并不是他们在霍城时候那种细小的针管,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机器,管子有小指粗,针头也很粗,要插进他的腺体,从中抽取大量的信息素。
因为信息素要保持绝对的纯净,所以不能打麻药,只能硬生生受着。
腺体是最脆弱的地方,无论敏感还是痛感,都是最高的,这样扎进去几乎是蚀骨的痛,孙医生给了沈隽意一块干净的医用纱布咬着,让他别咬伤舌头。
沈隽意趴在医用床上,双手被拘束带牢牢捆住,防止他因为受不了疼痛而挣扎。
机器启动时产生嗡嗡的杂音,针头缓慢而坚定的扎进腺体,疼得他立刻抓紧了床单,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孙医生听见他忍耐至极的闷哼,心里也有些难受,看着信息素提取液被抽取出来,流进管道,不敢分神,生怕一次抽多了让他受不住。
“再忍一会,马上就好了。”孙医生看着数值,沈隽意心脏的位置贴了一个贴片,用来监测他的身体状况,一旦有问题立刻就要停。
第一次抽取,心率紊乱的像是过山车,孙医生罩在医用手套里的手心全是汗。
沈隽意的身体剧烈颤抖,疼得几乎咬不住纱布,牙齿剧烈打颤,攥着床单的指骨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几乎爆裂开来。
沈隽意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仿佛毫无顶点,一点点的往上攀升没有尽头,又像是有只手将他拖进了幽深的大蓝洞,一直往下沉,看不到底。
巨大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抵抗,又因为太过疼痛,超过了身体自我保护让他不会昏迷,只能在这股疼痛里拼命忍耐、挣扎。
沈隽意眼前发黑,模糊看见了年轻的诺拉的背影,穿着军装站在战舰上,眉目凌厉,做事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妈……妈……”
诺拉似乎听见了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头,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问他:“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隽意想开口叫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给人掐住了喉咙。
诺拉笑着,眼底温柔的几乎能沁出水来,声音也好听,不像他记忆里那种嘶哑的歇斯底里,很清亮,很脆。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诺拉说着,站起身朝他摆了下手,又走上了战舰,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挥挥手:“回去吧。”
妈妈!
“不能动,针头歪了就要重新扎一次。”孙医生见他意识有些混乱,挣扎的动作也变得异常大,忙提醒他:“马上好了,再等五秒,忍一忍。”
漫长的抽取终于结束,针头拔出来的时候,护士立刻上来在他的腺体上抹了药,然后贴上了一个专用贴。
沈隽意意识还未恢复,直到护士给他解开了拘束带还有些昏沉,孙医生将抽取的信息素封装好,给他时间慢慢平静下来。
足足十几分钟,沈隽意才稍稍捡回了一点意识,揉着剧痛的额头,说了声:“这是抽信息素,还是抽脑浆,我头都要炸了。”
孙医生笑了下:“还能开玩笑,看来没问题。”
沈隽意吸了口气,从医用床上下来,脚底一软差点摔倒,忙扶了下床沿,“死不了就是没问题,怎么就抽这么点?我感觉跟抽了两小时似的。”
孙医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抽两小时你现在都能死八回了。”
沈隽意接过护士给他的alpha专用营养剂一口气喝完,又缓了一会才算能站稳。
孙医生问他:“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我要按照这次的抽取再做一次评估,看你下次能抽多少。”
“头疼,心脏跳的很快,使不上劲。”沈隽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硬了算吗?”
“……”孙医生:“不算,那个是正常反应,大量抽取信息素,你的身体会自然形成保护机制,自动分泌信息素来维持正常水平,进入伪发情期的状态。”
沈隽意“哦”了一声:“那没了。”
孙医生颇有些意外,沈隽意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意识,虽然也有头疼心跳加速的状况,但能这么快的站起来跟他交谈,实属不易。
不过他现在还站的起来,多抽几次恐怕就是他也很难支撑了。
“这瓶信息素拿回去,全部灌在傅清疏的生殖腔里。”孙医生看着他,忽然笑起来,“你要是支撑不了的话,我可以帮忙。”
沈隽意一把夺过药瓶,冷哼了声:“不用。”
孙医生忍笑在后面扬声补充:“一定要全灌进去,别浪费了,这都是你拼了命换来的,灌完了给他揉揉生殖腔加速吸收,十分钟吧。”
沈隽意伸手背对着他挥了下,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