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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庄院只是润州城中的一处,李崇山喜欢这条街,经常住在此处。另外两座宅子都在南城,那一片也是富人多居之地。李熙的一妻两妾连带一大帮子护院下人住了一处,另外一处是给女儿女婿备着的,他们一家来了好有个落脚之地。
四正街靠近城中心,距离衙门很近,附近两条街商铺林立,西街口还有个市集,算是润州最繁华之所在。
这会儿李家父子溜达着到了自家当铺,坐在里间屋里说着话,朝奉跟伙计都在前面柜上守着,看着街上熙攘的路人。
“父亲,那个梦娘看着不像李普说得那般好啊,心机不够深沉,行事的话怕还有不足吧?”李熙有些忧虑,看着父亲还想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
看着儿子如此,叹息了一声,“唉,你还是太年轻,看的想的不透彻。她那样子分明是太过精明了,凡事不表明自己态度,看似在征询别人意见。”看了眼儿子,耐心教导着,“呵呵,那是在等着查看我们有没有其他企图,那个白鹰我是知道的,前日在衙门得知,他在苏州可是做下了大案子,杀了五人正在被通缉中。”
“还有这事?”李熙不由得提高了声调,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歉意地看着父亲,“没看出他还是个高手”
“他武功怎样不知道,杀的人里有个后天圆满的,不过是被梦娘杀的。那个李侍郎跟田家少爷倒是被他所杀。”顿了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一个后天中期是他杀的,好像是一个照面就死了。”
“嘶”李熙吸了口凉气,“那还不算高手?能一招秒杀后天中期的最少也得先天了吧?乖乖真没看出来。”
“不必紧张,想来他最多是个帮衬,主要是梦娘我看不透,眼神沉稳面色平静不起波澜,不愧是那人的弟子。”自嘲的笑了笑,接着正了正脸色,严肃的看着李熙,“为了保险起见,计划要有所改动。不可过早透漏出本来意图,我们要尽量得到她的信任。”
看着儿子认真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前期必须给她实在的,洪州那边可以说一些给她知道,至于那几家必要时可以帮她联络,切不可拿假消息骗她。岛上那些人最多只能出动一半,不到最后不可尽出,那可是我们夺取胜利的保障。”
“儿子明白,只是…”李熙犹豫着看向父亲,见到父亲眼神示意叫他继续说,咽了口吐沫,“嘿嘿,儿子在想,最后夺了权,到那时梦娘怕是会做出些意外之举,就怕她与我们鱼死网破。所以我想不如最后把她收了,封个皇后贵妃什么的,想来她会愿意吧。”
“你啊,早看出你的心思了,从见她第一眼,你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李崇山说着,端起杯子呷了口茶,“也不是不行,看她那身形倒是个可生养的,只要她愿意你就收了她,哈哈哈……”
别院不大但是很雅致,所有的铺陈都是新换的,十几个下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在客人进驻之前收拾完毕。
站在一丛梅树下怡然地观赏着,心思渐渐地沉静下来,脑中回想着李家父子从进门以来的举止。小侠在身侧拨弄着一株残菊,百无聊赖。
白鹰看着梦茹像是有心事,“沈姑娘,不如屋内叙话?”
“啊?好”梦茹笑看白鹰一眼,“刚好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小侠翻着眼哼哼着,拽着姐姐袖口亦步亦趋。
洒笑一声“呵呵”,背着双手迈着方步白鹰跟着也进了屋。
拉过一把凳子,紧挨着姐姐坐下,瞪着白鹰,小侠就像门神一般守着。
“你可看出什么端倪么?我想听你的看法。”白鹰双手手指交叉着放到腿上,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目前没看出什么不对,昨晚听那客栈伙计提到这个李大善人,是个乐善好施之人。当然这也可能是假象,至于他说的家世渊源无处考证,还有说只有五百人,呵呵,我可不信。”说完看了眼小侠“不要总是瞪着我,为何一直敌视与我?真搞不明白。”
拍了拍小侠脑袋,梦茹向白鹰解释到,“弟弟是保护我,没有恶意的,他心思纯净单纯跟白纸一般,还请白公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也不必在意他,只当是给我面子,不知可好?”说完笑盈盈的看了看小侠,又抬头看向白鹰。
看见小侠这会儿得意的表情,白鹰只觉喉咙有口气出不来。这姐弟俩真是,真是……
“好吧,我不会与他计较的,还请沈姑娘放心。”
“多谢白公子,你说的没错,他们隐瞒了许多没告诉我,按我所想李崇山必定在暗处隐藏着什么,比如兵马,比如武器装备,再比如真正的企图。”看了眼身旁的小侠,温和的笑了笑“在这里说话不安全,等离开了再详谈,白公子觉着呢?”
“的确如此,那就心照不宣吧。”
站起身卸下佩剑放到桌上,拿起茶壶给梦茹倒了一杯,转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沈姑娘,有件事跟你商量下”
“请讲”梦茹正了正身子,推了下小侠,“你不渴吗?去喝点水,坐一边去。”
“虽然我们结识日子不长,但考虑到以后要一起做事,这个称呼上是不是改一改呢?”
梦茹看着白鹰,“怎么改?改成什么?”白鹰斟酌着,“以后你可以叫我白鹰,不要总叫我公子,外人听了显得我们不够紧密,毕竟往后我们要一起进退,你说是吧?”
看见梦茹点头,趁机又说到:“那我以后就叫你梦娘了,可以吗?”
“你比我大三岁,那就称呼你为白兄吧,直呼名字显得不够庄重。”
刚说完,小侠就急了,“不行,我可不愿意,我不想叫他白兄的,最多不叫他大个子了。”
“你可以不叫”看着小侠着急,白鹰笑了,“叫我名字就好”
定做的短剑明日方可去取,闲着没事小侠叫嚷要去逛街。三人去了前厅准备告诉主家一声,方得知李家父子外出未归,便自行出了庄院,管家派了个下人跟着,说是方便引路顺便可以帮着付账。
走到西街口看着前面有一个坊市,小侠拉着姐姐直往那边走。
坊市里面有许多商贩,有的沿街摆摊,有的搭起个棚子摆着各式商品。也有些铺面点缀在其中,这些铺面稍微讲究一些,门边挑着各式的布幡上面写着店铺名字。
“梦娘,这有家胭脂铺进去转转吧”,改了称呼叫起来顺口多了,白鹰热情的招呼着。
看了看那些胭脂水粉,“不了,我从不用那些东西的,还是看着给小侠买些新衣服吧,他的袍子好多个口子了。”说完溺爱的看了眼弟弟,小侠扬起眉毛无所谓的说到:“我不用,还是给姐姐买最好,来回就这一件也没啥换,姐姐你穿黄的好看,走我带你去挑一件。”
拉着梦茹就朝前走,边走边找着成衣铺子。
白鹰看着俩人的背影,方才发觉,这姐弟俩是走了好远的路来的,从幽州到这里几千里路,也委实的不容易,那就去买衣裳吧。
梦茹买了一套衬衣一件杏黄色锦袍,小侠也照样买了套衬衣,扔了那件黑色棉袍,买了件新的棉袍还是黑色。
从坊市出来还没走几步小侠就喊饿,梦茹习惯了,白鹰还在适应。
“这不是巳时正才吃的吗?现在刚午时正你就饿了?”
“怎么啦?不行吗?小爷就是饿得快你能咋的?”小侠怼着白鹰,口齿伶俐语速惊人。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那就吃吧。那不是有一家酒楼吗,走去吃。”识趣的回着话,白鹰心说都是看在你姐姐面子上。
“我们去吃面,不吃酒,早上酒吃的太多了。”小侠不领情,拉着梦茹只管走。
西街斜对面那条小巷子里,高挑的布幡上写着:面。
“好嘞,三碗葱油面嘞,客人稍坐马上就好。”伙计唱诺着,三人靠门边坐着等面,随行的下人在门外候着。
对面当铺里李熙站在高柜边看着,“盯紧了,等他们走远再告诉我。”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小侠精力旺盛看哪都新鲜,整整逛了一天,天擦黑时回到李宅。管家早在耳房候着了,说是晚膳已经备好,请去正堂饭厅用膳,老爷在等着。
又是三十道菜,玉盏黄酒莹莹闪亮。
“梦娘啊,按说你是个女子行此等大事不合适,怎奈你师尊脱不开身全权委托与你,既然选了你那就不可退缩。你且在此处住个三五日,待我们说好了细节,再走不迟。我在江南有些基业,这江南五道十三州都有我家钱庄。”
说到这里,发现白鹰面露不屑之色,“白公子不必多心,我只是觉得你们行走在外带着太多金银不方便,钱庄是有银票的,你们可以带着银票,前往江南五道任意的李家钱庄,银票变成现钱,这样就很方便了。”
“我们盘缠够用的”白鹰不想要,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只要那件事情李家主能筹措到足够的钱就行。”
“那就多谢世伯了,带着银锭子还真的不方便呢。”梦茹出声感谢着李崇山,“还要请世伯关照下去,沿途我们需要什么随时可取,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闻言,白鹰不再言语,端起酒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