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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几天没见着安阳,再看见她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只见那娇小玲珑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他家门口张望徘徊着。
陆渊的脚只顿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一手拎住了小姑娘的衣服后领。
“呃!”安阳始料未及,喉咙被衣领勒住,窒息了一瞬,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倒去却被一双大手挡着钳制住。
“小东西,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能记住。”
安阳听到那个恶魔般的低语,后脊发麻,连忙开口:“不,不是。我来给钱的。”
“给钱?”这是陆渊没想到的走向,不过他现在这阶段确实不嫌钱多。
他挑眉,松开了钳住安阳的手,拎着后领的手转了一圈,安阳就跟个小鸡仔似的随之转了个转,可怜又满含怨气地瞪着他。
安阳气鼓鼓地将手里的五毛钱一伸,“说好的,我不欠你。”
陆渊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安阳才又瞪着眼解释了一句:“你骑车载我回来那次。”
安阳咬咬牙,本来陆渊调戏了她,她也不打算给他钱了,但这几天这件事憋在她心里,抓心挠肺的,总觉得这样像是欠着他似的,更加扯不清楚了。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算着时间从公社回来,就是想趁村里人还没有下工就来把钱给他。
她倒是想偷摸地把钱放在他家啊,但一来大门紧锁,二来地主家的青砖大院围墙太高她爬不上去,只好作罢。她又想要不把钱放门口好了,但是又开始担心会被人捡走。
就她还搁那愁着呢,竟然就叫陆渊抓了个正着。
安阳在刘家村里没少听陆渊的流言蜚语,以前的她是不怕陆渊的,但安阳才不会承认经过了上次她也开始有些怕陆渊了。
陆渊眼眸微眯,盯着安阳还想再吓唬吓唬她,就见人犹犹豫豫地像是还有什么想说似的。
“还有事?”
还不等安阳开口,就听见不远处有孩子玩闹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渊麻利地拎着安阳的后领单手把院门的锁头打开,轻轻一推,把人推进了院子里。
“你……”
“有事快说。”陆渊随手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将安阳吓了一跳,随即门外传来了孩子的嬉闹声。
安阳撇撇嘴,嘟囔着:“我又不怕他们乱说。”总不是他们说几嘴,她和陆渊就真的有关系了吧。
陆渊瞥了眼安阳,没接话茬,绕过垂影门走到花厅。安阳老实地跟着陆渊进去,左瞧瞧右看看毫不掩饰眼里的好奇和惊叹。
“这房子修得真好,这梁上还雕着花呢。”这样精致的大宅院安阳不是没有见过,但还在住人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安阳也就感叹了一声,随即想到自己想要问的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渊挑眉盯着捏着衣角揉来揉去的小姑娘,也不催她,转头去了改成厨房的倒座房,烧了锅水。
“嗯,那个……陆渊,那天你送我回来的时候,带着什么东西?”安阳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她白生生的爪子扒着门框,脑袋从门外探出一点,似乎还带着防备。
陆渊眼神一暗,白色的浓烟将危险藏在其中。隔着呛人的白烟,安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冷漠,“什么什么东西。”
安阳鼓了鼓腮帮子,低下头,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尖轻轻踢了下门槛。那天她就碰到了一下,但是也隐约猜到陆渊带着的东西大概是碎了。虽然陆渊没找她要赔偿,但既然不想欠着他,总要问上一句,免得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就,那天,好像你的东西碎了。”安阳又抬起头,厨房里陆渊已经点燃了火,橙红色的火焰张牙舞爪的,火光打在他刀削般的面容上。安阳突然就觉得,其实陆渊长得还不错,就是凶了些。
“我和你说哦,要我赔的话得折价的。”安阳干巴巴得补充了一句,她也不是上赶着当冤大头的。
“我没叫你赔,你着急给我送钱?”
内心没什么波澜的陆渊听到她的话都忍不住淡淡地扫她一眼。
“我,我……我那是不想欠你,和你扯上关系!”安阳被他不咸不淡的话说得窘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却还是叫人听着细声细语。
“嗯。”
一个字让安阳听得莫名其妙,她圆圆的杏眼里带着迷茫,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嗯什么?”
陆渊终于控好火,拍拍手,站起来。狭小的厨房里,陆渊的身型显得格外的高大,就像是一头凶兽,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猎物。
安阳本能地害怕了一下,倒退半步,将自己完全沐浴在阳光之下才安心少许。
陆渊凝着被光笼着散发出淡淡光晕的少女,停下了脚步。
一个在黑不隆的厨房里,一个在光亮亮的游廊下。
“不用你赔。”陆渊顿了顿,像是想彻底避开这个麻烦,又补充了一句,“本来就是碎的。”
安阳看了他几秒,才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那就好。”
“你该走了,那些孩子不在这边了。”陆渊听力极好,也猜到了那些孩子大概是顺着陆家大宅这条路去了河边。
安阳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为了给你钱,我才不来呢,浪费我时间。”
边说边离开了这个孤寂败落的大院。
陆渊转身,将橱柜的锁打开,从里头拿了几个肉包子放在蒸笼里,又将蒸笼放在烧滚热水的锅上。
【宿主大大怎么不趁机坑她一把?这个配角看起来就很好骗很有钱的样子啊。】
016不解地问了一句,跟着boss走了那么多世界,对这种送上门的好处他竟然拒绝了。
嗯……不过也还是第一次有人傻乎乎地送钱上门。毕竟以前都是boss坑别人的。
【不欺负小孩。】
陆渊淡淡回应了一句,又想到那天炎日之下安阳坐在田垄里哭得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人哭起来麻烦得很。
他还没发展起来,还不到无视这些有身份的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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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抢之后,刘雪莲没想到自己就遇到了一些麻烦。
原本她每月逢十就会去县里的黑市卖一卖自己做的酱菜,换些钱啊票啊,来让自己和妹妹过的好一些,但不知是冲撞到了哪路神仙,这两次去黑市,她都碰到了红袖章。
最惊险的是上次,她差一点点就被抓了,还好被谢致真救了。
想到这里,她因为酱菜卖不出去逐渐变质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一些。
那天明明很热,刘雪莲却只记得随着谢致真而来的那股清凉的微风。
他牵着自己的手,跑到了隔壁的小巷子里,甩开了稽查队。
砰咚砰咚跳个不停的心跳也不知是因为那天剧烈的奔跑还是因为牵着她的那只大手。
“姐,你干啥呢。再不走电影都开始了。”
刘雪茹略带埋怨的声音一下将刘雪莲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慌乱地抚了下砰砰个不停的胸口,在刘雪茹进房间的前一秒将手里的两颗五颜六色包装的进口巧克力糖塞进了兜里。
不是她不舍得给妹妹,只是……刘雪莲脸上泛起红晕。
“姐,我叫你呢!”刘雪茹抱着一个木凳,推了推发愣的刘雪莲,又忽然咦了一声,凑上前去,“姐,你脸咋这样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刘雪莲慌乱地闪烁了下眼神,连忙站起来,“有点热,晚点凉快了就好。不是说去看露天电影嘛,快走吧。”
小孩最是容易转移注意力,刘雪莲这样一说,刘雪茹就啥都忘了欢呼一声抱着板凳往外头跑。
“诶,雪莲,你和你妹看电影去是不?”听见声的刘雪莲她妈抱着儿子福宝快步走了出来。
明明是个两岁的孩子了,去哪儿都还喜欢叫人抱在手里,要放他一个人走路是要哭的。
常大花将儿子往刘雪莲怀里一塞,“你带着你弟先去,娘给福宝冲个甜水,一会儿再来。”
刘雪莲对照顾弟弟这事儿也适应了许多,抱过弟弟就要用另一只手去拿板凳,就听啪一下,手上多了个红印。
“你抱着你弟还拿板凳是想摔死你弟是不是?”常大花敏感地提高了音量。
她拼着老命才生的儿子,让她可以扬眉吐气地在老刘家安身立命的命根子,自然是要当作眼珠子一样的疼爱。
刘雪莲看着手上的红印子,不很严重,却让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常大花心里发毛。
“刘雪茹,你是死的吗?没看你姐抱着福宝啊。过来给你姐拿凳子。”常大花看着刘雪莲的表情心里不自在,尖锐的嗓子又喊起来。
刘雪茹脸上带着些畏惧,她快跑两步,将另一个板凳也艰难地抱在臂弯里。
一个板凳对她这副小身板来说刚刚好,两个板凳就有些吃力了。
刘雪莲掩去眼底的阴沉,看了眼常大花,“娘,我们先去了。”
“嗯,你看着点福宝,别叫别家的泼猴欺负你弟弟知道不。”常大花不放心地又叮嘱两声,就看着刘雪莲抱着刘福宝和困难地抱着两个板凳的刘雪茹一前一后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