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地主家的狼崽子27

水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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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张玉惹出的事知青们大多渐渐远离了她。

    本来就因为张玉平时为人有些高傲,大家不是太熟,如今更是多了几分埋怨。

    其实张玉也没有一定要把刘二赖送公安局的打算,她知道自己是被别人算计了,她不知道是谁,但获利方是刘二赖。但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刘二赖有人证,她告不了。

    于是后来她的蛮不讲理就单纯只为了吓退刘二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纠缠的。

    被他看了、亲了还是摸了都不要紧,就算是谢致真不要她也不要紧,只要她让爸爸给自己运作一下,自己回城了,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张玉已经不去想谢致真了,从村委办回来的时候,她被谢致真冷漠的眼神刺地浑身冰冷,心里对刘二赖和他的帮凶怨恨的同时对谢致真也有了怨。

    他都能毫无根据地相信安阳帮她和张红芳对质,又凭什么不能相信自己?

    张玉没有再闹,而是写了一封信连夜寄了出去。

    这边张玉的消停让知青们松了口气,那边的刘二赖可不善罢甘休。

    据说刘二赖是逢人就说张玉的身姿有多么曼妙,胸脯有多圆润饱满,小嘴有多香甜可口,让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还以为两人之间有过什么。

    刘二赖的流氓行为气疯了张玉,在田里抄了把锄头就要和刘二赖干架,得亏是当时田里头人多,好歹拉住了,没让张玉给刘二赖开瓢。

    大队长知道刘二赖是个混不吝的,当场就安抚了张玉,又警告刘二赖不准败坏张玉名声,莫要将恩变仇。

    一听见大队长说刘二赖对自己有‘恩’,张玉就又炸了,扬言就是要弄死刘二赖。

    虽然大家都知道张玉在气头上说得彪,但也惊讶她平日看着斯斯文文,怎么脱口就是喊打喊杀。

    刘二赖却因为张玉被人拉着没了危险,不以为然,嬉皮笑脸地留下一句,只要张玉一天不嫁给他,他就天天和别人这么说。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反正最后张玉名声毁了也就只能嫁给他了,他是个没脸没皮的赖子,名声对他来说又不重要。

    安阳一天都待在广播站,这些事儿都是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她都忍不住暗骂一句,刘二赖好歹毒。

    但是一想到以前田虎做的孽,她又觉得刘二赖也没坏得彻底。

    不对不对,安阳猛的摇摇头,两人都不是好人,哪能去比谁更坏呢。

    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张玉这件事确实透着股诡异,她咬定自己不是脚滑摔进了池塘,如果不是为了污蔑刘二赖让自己从谣言脱身,那就是真的不是脚滑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谁要害她?还是说刘二赖有帮手?

    安阳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便也就不再去想了,安阳低下头,开始做起了前些日子才从废品站淘到的数学练习册。

    又在张玉面前调戏了一波的刘二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田地,因为害怕刘二赖再犯浑,队长也对他躲懒的行为并没有阻拦。

    刘二赖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去了县上。

    “莽哥,那婆娘是个硬骨头,不好对付哩。”刘二赖嗑着瓜子,一脸懒样地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椅子上。

    他对面是一个身材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很不好惹的模样。

    “怕什么,就照着老子说的做,保管你抱个美娇娘家去。”

    “唉!莽哥说的俺当然会照着做,可你是没见着那婆娘的眼神,她可是说要弄死俺的。”刘二赖表情戚戚,他回想起张玉那个吃人般的眼神还心有余悸。

    “嗤!”胡莽冷笑,掰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不就是认识个劳改犯,瞧给你吓得。她要真有能耐能叫你得了手?”

    刘二赖被胡莽的话吓了一跳。娘嘞!那小娘皮竟然还认识劳改犯,这个信息叫他下意识地犯怵。毕竟他再怎么混球,做过最出格的事儿也就是趁给张玉做急救占她便宜了。

    劳改犯那种人,可是实打实地犯了罪的。

    刘二赖的表情胡莽都看在眼里,他嚼着花生米斜了眼刘二赖,不屑道:“你怕个球。老子上头的大哥能耐着呢。你瞧着吧,过两天那劳改犯就又进去了。到时候那婆娘没人撑腰了敢跟你横?”

    听胡莽提到他那个神秘的大哥,刘二赖心里也安定了些。怎么能叫人不信服呢?这事情发展的每一步可都在那位大哥的计划和控制中啊。

    和刘二赖交代了一下事情后续,胡莽就将人赶走了。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要不是老大计划里头需要这个人,他才瞧不上眼,把他的地盘弄的到处都是瓜子皮,给他脸了真是。

    刘二赖在胡莽的授意下变本加厉地四处散播着他和张玉的绯闻,几乎叫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了。

    张玉知道,刘二赖是在逼嫁,她虽然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她去找了县城里认的哥哥,谁知道前几天才见过面的哥哥竟然又进去了,据说这次犯的事儿不小,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旁人听张玉打听那劳改犯的消息,好奇他俩关系,张玉浑身一激灵,言语搪塞过去,赶忙离开了。

    她已是身陷困境,再叫她沾上点那个哥哥的什么事,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刘二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又没了依仗,一时间张玉急的上火,这冷天里竟然还在嘴角长了两颗火疖子,一张嘴就疼的不行。

    她忍着心里的愤怒,只当听不见路人的指指点点。她在等,等家里给自己找关系调回城里。

    出事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急急地写了封信,想要在鲁省省城里当工人的爸妈能想办法帮她调回去。

    信里她半真半假地扯了个谎,她把高考要恢复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不过,在信里她提到,能参加高考的人是有条件的。参加高考必须要在原籍考试,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下放的知青要么回城,要么就和高考无缘。

    她在信里让自己爸妈尽早将自己弄回去,否则到时候消息公布,所有人都想回城,势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玉丝毫不担心爸妈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很早之前她就写信告诉过他们,她下乡这边有个从首都来的家庭背景不简单的知青。加上爸妈对她也确实不错,要不是因为弟弟太小,爸妈的厂子里响应国家号召,要求职工家里必须出一个人下乡,她根本用不着到这穷山僻壤来吃苦。

    因为下乡这件事,张玉的爸妈对她是有些愧疚的,会时常给她寄些东西。所以张玉在刘家村过得虽然不及安阳,但也算十分滋润,也正因此,她始终不觉得自己比安阳差,同时也觉得自己比别的知青高出一截。

    她又焦急地等了两天,才突然恍过神来,自己不该写信的。写信太慢太慢了,还要留给爸妈给自己找关系的时间,一来一回地少说也要月余。

    她实在等不及,在队里请了假,拿上钱就去镇上拍电报。

    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张玉的刘二赖见她去了镇上,连忙跑到公社给胡莽打了个电话。

    胡莽清楚了情况,挂了电话转身就和刚好来了县里的陆渊说了这事儿。

    “还不算太笨。”陆渊喝了口茶水,半垂着眼冷冷地说了句。

    “那陆哥,我现在也去拍电报。”胡莽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套到身上。

    陆渊微微颔首,胡莽随即大步离去。

    半晌,陆渊将茶杯缓缓放在桌面,搪瓷和木头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今年安阳就会通过高考返城。等这件事过去,他和她,就没有再交集的必要了。

    在煎熬的等待中张玉觉得自己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她能撑下去,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等她回到城里,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回到城里,她还是那个高傲的张玉,而不是和一个恶心的无赖扯上关系的知青。

    她如期收到了父母回复的电报。

    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的爸妈毫不吝惜拍电报的钱,洋洋洒洒的字占满了整张纸,但在其中,她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字眼。

    春风裹挟着细雨带着寒意灌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淡黄色的纸张顺着指尖跌落在地上的水洼 ,污浊的雨水浸湿了纸张,没一会儿就让上面的字符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乡下的事?

    张玉心里很乱,她浑身发抖,脑子里好像被塞了一团乱麻且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诶!同志,你没事吧?”有人从邮电局里出来,看到张玉这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不免上前关心几句。

    “我……”张玉唇瓣蠕动了一下,眼里一片茫然。

    “下雨天的,赶紧回家吧。”那人并没有烂好心地去问张玉发生了什么,只是劝了一句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张玉眼里瞬间闪过扭曲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肯帮她?为什么?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

    想着,张玉心里又对自己爸妈生出怨念。

    要不是他们在那个厂子上班,自己也不用下乡。要是他们肯花钱运作一下,自己早就回城了,根本不会经历这些。现在他们凭什么指责自己不检点,凭什么不让自己回城,凭什么要求自己嫁给那个无赖!

    此时的张玉完全忘记了曾经父母已经给她找好了工作想让她返乡回城,她却为了谢致真拒绝了他们的安排。

    她恨透了这个世界,她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她,满腔恨意占满了内心,让一张原本算得上清秀的脸变得狰狞。

    张玉知道有人在害她,可她却连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所以,她决定仇视所有人。

    因为她阴恻恻的眼神,非但村里的风言风语没有减少,反而让有些同情她的人也选择远离她。

    这下,张玉算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张玉的坚持并没能维持很久,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事实,在和刘二赖产生纠缠后,除了前面两天队长照顾她的身体给她分派了较为轻松的活计,后面几天都是正常派发任务的,但是没有人来帮她干活了。

    问题是,身为同样没吃过什么苦的城里人,张玉根本无法单凭自己完成下发的任务。

    以前她是高中毕业的城里人,虽为人清高,却也吸引了不少村子里的小伙子,也有几个男知青对她有好感。她虽不接受他们的示爱,却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们的帮忙。

    可能是以前有风头十足的安阳在前面顶着,又可能是每次帮她干活的人并不固定,看起来就是乡里之间的互帮互助,从来没有人觉得同样是靠着别人帮忙才能完成生产活动的张玉有什么问题。

    终于,连续五天没能完成工作任务被记分员提醒过后,张玉崩溃了。

    她埋在被子里哭得昏天黑地,张红芳到底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站在床边,安慰她:“张玉,别哭了。明天和队长说说情换个任务,队长不会为难你的。”

    被窝里的哭声渐渐变小,张红芳松了口气,以为张玉听了劝,刚要再开口喊人去吃饭,就见一张带着泪痕的阴沉的脸抬了起来。

    张玉的眼神宛如奈何桥下想要拉人落水的恶鬼,她哭哑的声音有些尖锐,出口就是讽刺:“怎么?看见我失魂落魄你很得意?”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就这样着急忙慌的想要看我笑话?”

    “你以为那些人不讨好我之后就会对你有意思?”

    “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损样。”

    “你是不是也和那个泼皮无赖掺合到了来算计我?”

    连珠炮似的一串话说得张红芳脸色铁青。

    她气极,也顾不得粗俗不粗俗的,向张玉啐了口唾沫:“你不要脸怪得了谁了。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早该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怪我自己犯贱。”

    张红芳跺跺脚,气急败坏地冲出了门,走得快了些还撞到了要回房拿东西的安阳。

    或许是有了更讨厌的存在,张红芳对安阳的态度好上不少,她见安阳要进屋还高声提醒她:“你进去可得小心点。现在里头那个就是条疯狗,逮谁都得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