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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她们也许不会遭此毒手。
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他们也许还沉浸在梦中与家乡的父母交谈甚欢。
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她们……。
我的心万分沉重，是我害死了她们。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还活着，让我来替他们承受这一切。
慢慢的，毒素与悲痛交加，我实在支撑不住。
倒下前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见了那个大眼睛不爱说话的姑娘。她依旧那么美丽，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她身上没有被血渍沾染的痕迹。依旧清晰脱俗，婀娜多姿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而我此时就如同那阴沟里的葭草，自愧不如。
不过，我还是感到很欣慰，因为在我的保护下，终是有人活了下来。
忍着后肩的疼痛，我伸手去擦嘴角的血迹。似乎没有擦拭干净，血迹更加晕染开来，拉扯至脸颊。
大眼睛姑娘便用自己的衣袖替我擦拭脸上的血迹。我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用尽全力喊道“快跑！”。
可她并没有跑，依旧在替我擦拭脸上的血迹。她的脸颊离我越来越近，她的笑容让我有些看不懂。
紧接着我不知道她在念道什么，然后一掌拍在我的脑门。恍惚间，我似乎没了知觉。原来这不是芙蓉，而是一株曼陀罗花。
千里风尘，长途跋涉。数月后，高大巍峨的城门耸立在道路中央。高高的城门上“阳关”两个大字笔走龙蛇，鸾翔凤翥。
城门外一支不起眼的骆驼商队缓缓驶入关卡，这里是边疆要塞。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行人比比皆是，就连守门的将士也分不清他们都是来自哪些国家。
只要有通关文书就可以顺利通过。守城将士在盘查我们这支商队的时候，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这个“另类”。许是他觉得我有些可疑，商队里竟夹杂着我这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
他向商队领头人努了努嘴，还没来得及问。商队领头的人便赶紧捧出一些金叶子奉上。
“官爷，行个方便，不给您惹事。”
那将士掂量掂量手中的金叶子，好像很满意，催促道“快走，快走。”
城门下，冷风嗖嗖，吹得我直打冷战。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为何会与这些商人混在一起。他们对我总是横眉瞪目，凶神恶煞。轻则斥责重则打骂。起初我懂得还手，
我只会用蛮力跟他们对打。可从没占过上风，每次打完之后我都是浑身疼痛血肉模糊。唯一可幸的是还留着一条命，
清醒之后，他们就会给我灌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汤药服下后我浑身刺痛难耐。我慢慢摸懂了他们的心思，之后任凭他们如何鞭打我，我始终不敢还手。能躲则躲，能逃则逃。慢慢的我发现自己身手还算敏捷，经常挨打我就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本事。只等时机成熟，趁机逃跑。
他们让我做何我便做何，不顶撞，也不躲避。更不会跟他们多说一个字。久而久之我在他们心中便成了哑巴，大家也就这么称呼我“哑巴”。
我替他们抢过钱财，烧过房屋，自然也杀过人。我逃过很多次，可茫茫沙漠我无处藏身，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
我已经很久不曾开口说话，跟他们也着实无话可说。在他们眼里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是个谋财害命的工具，是个可以发泄愤怒的活草人。
“让开，快让开”慌忙急促的喊声伴着马蹄声传入我的耳中。马儿像是被惊吓了一样急速狂奔。我转头看去，果然是一匹受了惊吓的马，骏马纵横驰骋。马背上一俊秀青年，身着浅绿色长衣，手持缰绳。清秀的眉宇间已显惊慌失措之色。路人皆是胆怯闪躲。
马儿极速狂飙，预要冲散我们的商队。任凭我如何拉扯骆驼缰绳
，它终是不愿意给马儿让道，两者好似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小兄弟，快让开，快让开！”马背上的俊秀青年还在大声嚷嚷。
我四下望去，路中央除了我再无他人，何来的小兄弟？我知道我这一身装束定是让他误会了。
我身着一件黑灰色短衣，衣肩上有被鞭子抽烂的痕迹，亦有被血渍沾染的痕迹。下身则是一条贴满补丁的肥大裤子，衣服自然都是我的战利品。与我这瘦若枯柴的小身板着实不符合，再加上蓬头垢面，把我认成小兄弟倒也不奇怪。
马儿再次踏起前蹄，预要将我踏死当场。我纵身一跃，凌空踏步逃离当场。
在一处较高的屋顶停下。
站的高果然瞧得远，巍峨的城墙如盘龙般护住城池。红墙碧瓦在阳光的直射下更加璀璨夺目。
我俯视下方，官兵已经制止了那匹受了惊吓的骏马。俊秀青年也早已脱离危险。只是骆驼商队的货物与行李洒落满地，想来马儿真的没有脚下留情。
我躺在琉璃碧瓦的屋顶上，仰望天空。任凭炽热的太阳灼伤我的眼睛，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至脸颊。“不知道以前的我会不会流泪？”我放下所有戒备，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安定。人群中的嚷吵声阵阵传入我的耳中，打断我的思绪。
“没错，这的确是表哥的玉佩。快说，你们如何得来此物？不说我就让官府判你们个偷盗之罪。”声音清脆敞亮，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口吻。
“这位公子，我等都是本本分分的西域商人，做的本就是玉器生意，何来偷盗之说？”口气中带有三分恳切，七分不屑。
“少啰嗦，带走，”清脆敞亮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中。
紧接着便是商队老大那沙哑的声音“公子若是喜欢这玉佩？拿去便是。”
“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
便又嚷道“带走，统统带走，”语气中略有些许愤怒。
接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道“小公子，余大人交代了，只……只负责您的安全。别的概不插手，否……否则回去吃板子，”
此时另外一处，两人的对话更加吸引着我。似乎掩盖了俊秀青年与西域商人的争吵。
“西凉军，屡犯我边境沙州，皇上也是焦头烂额，”
听到这里我浑身紧绷“西凉”如雷贯耳，多么熟悉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