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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可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宾馆房间,因为眼前的卫生间灯是开着的,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我警惕地翻看被子里的自己,是穿着衣服的,只是很潮湿,又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来找我的人是,沈沉。
我下了床打开窗帘,大雨过后,整个县城仿佛漂浮着一层星光,远方黑色的夜空格外清澈明亮,我推开窗户,微凉的风吹向我,随着呼吸进入身体里。
“你醒了。”沈沉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向他,他刚洗完头发,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用手蹭了蹭发梢的水滴,看着我,目光复杂,带着笑意,说:“你力气还挺大。”
“这是哪?”我警惕地问。
“万豪酒店。”他说。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大喊一声。
“那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应该把你送回家?”他说完,去卫生间拿出来一条干净毛巾,递给我,“你擦擦,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我现在去给你找衣服。”
我接住了毛巾,他已经要开门离开,“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在这!”我警告他。
“你跟在我在一起不是更危险?”他冷笑。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敢动我,我就让整条巷子街的人知道你把人家女孩搞怀孕了,还挨顿毒打!”我危险他。
“好主意。”他说。
沈沉走后,我用被子盖住凉透的身体,忽然听见手机响起,打开看,一共十五条短信和二十多个未接,是梅姐,沈伯,朱丽叶,还有沈赞光。
不管你信不信,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沈沉比所有人更可靠,我无须交出我的心,也不再害怕他伤害我,所以我关了机,迅速走到窗前,向下张望,看见沈沉疾走在树下,我喊:“沈沉!”
他转过身抬头看我。
“你到夜市给我买一条裙子,再给我买点啤酒!多谢了!”我继续喊。
沈沉的脸在夜色里格外与众不同,恍惚间,我竟然觉得他没那么可恨,他愿意帮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虽然他是沈伯的儿子,但他跟我一样,抗拒沈伯和梅姐在一起。
半小时后,沈沉提着两个大袋子放在桌上,我快速翻看,有零食,有饮料,还有啤酒没错,但是裙子呢,我将这些东西通通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裙子。
我质问他:“你没给我买裙子吗?我不会欠你的,我会还你钱的!”
沈沉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说:“我,没买。”
我走向他,有些生气:“为什么?我身上的衣服这么湿,真的特别难受。”
“我不会选。”他说。
“有什么难的呢?夜市里到处都是,就随便一条都可以,而且才几十块钱啊!”我气的直咬牙。
“对,我看见了。”他还承认。
“你是故意的吗?”
这句话让沈沉阴下来脸来。
“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穿潮湿的衣服,然后我就会感冒!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眉头紧蹙,目光变得冷漠,说:“你说是就是。”
“王八蛋!”我转身冲向门口,被沈沉喊住:“这么晚你去哪?”
“不用你管!”就在半小时前,我还妄想沈沉对我没那么狠毒。
沈沉已经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语气变得温和,“别生气了,我是觉得那些裙子,穿在你身上,不太好看。”
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所以我给你带了这个。”
他抬起另一手,将一身球衣摆在我眼前,塞进我手里,转身将零食和啤酒拿到桌上,摆好两个椅子,说:“我想去你家偷拿一件,可你家灯亮着,我就直接回家取了我的衣服,你将就一晚吧。”
我怔忡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现在出去,你换。”他走出房间。
我举起这套球衣,有闻了闻,一股清香的洗衣液味道,不知道是篮球还是足球,更不知道是哪一队,躲在卫生间里快速地换好,又将潮湿的衣服用水冲了冲,拧干后晾在窗前的桌上。
十几分后,我打开门,沈沉正倚在走廊的墙上抽烟,看见我后,急匆匆将烟头踩灭,看着我:“还不错。”
那晚我喝醉了,也许是心事太多,只喝了两罐就感到身体快要飞起来,沈沉说:“你早点睡觉,我走了。”
“别走呀,还没喝完呢。”我伸手朝他挥舞半天。
“你喝醉了,明天还得上学,不能喝了。”
“沈沉,你不觉得你爸跟我妈是天生一对吗?”我讽刺起来。
他怒视我一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逃跑吗?”我问。
他再次坐在我身边,意味深长的注视我。
“我差点就看到了,就差一点,还好我跑了,你爸和我妈在我家里面,他们偷偷摸摸的还担心我会不会回家呢。可我真的提早回家了,老天都见不得他们两个好,这也正和了你的意,你说是不是沈沉?”我喝下一大口,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提早回家吗?因为逃课了,几次逃课都是为了朱丽叶,她说只要我帮她一个忙,就原谅我那天救了你。好啊,我帮!朱丽叶说她喜欢一个男生,让我去找那个人,我过去一看,原来那个人是你弟弟啊,哈哈哈,沈赞光。”
沈沉俯身靠近我,鼻息萦绕在我耳边,低沉的说:“林棉,你们是不是好上了?”
“我和谁?”
“沈赞光。”
我打了一个酒嗝,急急地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跟沈赞光好上呢?他是你弟弟,是沈伯的儿子,哈哈哈哈。”我失控地狂笑:“这个世界疯狂到父子爱上母女吗?”
突然沈沉抓起我的手,恶狠狠地说:“我不关心别人是死是活,也不在乎,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跟沈赞光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极力想挣脱他,“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说!什么关系!”他凶狠地质问我。
“我和沈赞光没有关系啊,好疼!你放手!”我嘤嘤的说。
他渐渐放开,整张脸再次凑近,冷眸震慑我的心,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抵在我的额头,轻轻下移,鼻尖触碰,我涨红了脸,呼吸急促,嘴唇干燥,全世界在此沉静下来。
沈沉温柔地说:“林棉,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别怕我,好不好?”
我眯着眼睛,甚至以为这是一场梦。
沈沉一只手慢慢环住我的腰间,另一手抚摸我的脸颊,在我耳边说:“我能不能亲你?”
借着醉意,我竟然点了头。
沈沉英俊的脸浮在我眼前,他缓缓地笑着,几个吻落在额头,鼻尖,脸颊,最后是我僵硬的嘴唇上,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亲吻,与书上描述的不同,没有甜意,也没有期待。我只觉得全身的灼热一瞬间全部冲向头顶,这应该就是欲望。
沈沉搂住我的胳膊渐渐用力,我在他怀里开始感到窒息,他忽然停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有一瞬间是冷静的,因为这个人是那个陌生而可怕的沈沉,所以我开始抗拒,侧过脸,拼命恢复理智。
他将我的脸扳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这些是错的,眼前的人这样温柔多情,怎么可能是沈沉呢,不是的,我猛地起身,站在窗前吹风,或许我该走了。转身时,沈沉再次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充满酒精味道的鼻子狠狠地砸向他的心口,他的心跳像极了敲木鱼的声响,甚至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再次低头吻我,这次他不再小心翼翼,我忽然想哭,伸出手艰难地抓住他的头发,他停下来看着我,温柔地说:“林棉,我不是沈赞光,我是沈沉。”
我知道,因为沈赞光不会这样对我的。
可是不知道是否来得及,沈沉将手伸进我的后背里,我只觉得吸了一口凉气一样,浑身颤抖。
沈沉楼抱住我的腰间将我放在床上,我昂首推开他,颤颤的说:“不行不行!别碰我!”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用力摁在我的头顶上,我丝毫不能动弹,他将身体慢慢靠近我,额头轻轻抵靠在我的额头,语气带着戏虐调侃的意味说:“我为什么不能碰你?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我使劲儿地咬住嘴唇,听见胸膛的心脏仿佛爆炸一般的跳动。
他用勾人心魄的眼睛注视着我,然后吻在我的嘴边唇间,他此刻的吻比大雨还要冷,但是更冷的是,他贴在我耳边低沉地开口说:“上次你离家出走,沈赞光也一夜没回来,你们整晚在一起干什么了?”
与此同时,他将手缓缓伸进我的牛仔裤,我的脑袋恶狠狠地撞向他的脑袋,歇斯底里地喊:“你他妈滚开!”
突然间,传来一阵疯狂的砸门声,还有沈赞光的声音,他喊:“林棉!林棉!你在不在!林棉!”
我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沈沉,又看着自己,这跟梅姐和沈伯有什么两样?
沈沉将门打开,沈赞光二话不说直接向沈沉挥拳。
“啊——”我尖声的喊。
是朱丽叶,她冲向我,抱住我,“别怕别怕,林棉,别怕!”
沈沉和沈赞光已经厮打在一起,我跑过来抓住沈赞光,“别打了,赞光,不要再打了。”
他看见我喝了酒,穿着沈沉的衣服,头发凌乱,一脸痛苦的将我抱在怀里。
沈赞光咬牙切齿地对沈沉说:“我警告过你,沈沉,别伤害林棉!”
沈沉冷笑,“她自愿的。”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沈赞光的身体开始发抖。
朱丽叶检查一遍我的身体,紧张地问:“沈沉对你做什么了?”
沈赞光忽然拦下我要说的话,冷冷地对朱丽叶说:“你走吧,今晚我照顾林棉。”
朱丽叶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赞光,大声说:“林棉是我最好的朋友,凭什么我走!”
沈赞光失控地发火:“你马上给我消失!我要带走林棉!”
我对沈赞光说:“我要跟朱丽叶在一起,你还是回去吧。”
沈赞光退后一步,他像是绝望到深渊,对我发火吼道:“你愿意跟那个混蛋在一起,愿意跟朱丽叶在一起,为什么我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今晚我快崩溃了,我爸让我跟沈沉一起找你,我打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没办法就去问朱丽叶,我们整晚都在找你!可你呢,你跟沈沉在这里花天酒地!”
这是我第一次见沈赞光发火,他像是困在牢笼里多年的野兽,终于挣脱出来,让人恐惧。
“对不起,沈赞光,我那时候心很乱。”我解释。
他转过去,像是快要哭了,冷静一会儿,又转过来伸手拉住我的手臂,低声说:“他有没有碰你?”
我摇头。
“他摸你了吗?”
我沉默。
“他亲你了吗?”
我不敢回答,挣脱了他,侧过身,他再次拉回我,紧张地质问:“回答我!林棉,他到底有没有碰你?你懂我的意思。”
“真的没有。”我说。
他拉着我的手忽的用力,再次将我拉进怀里,像是珍贵的瑰宝经过千难万险最终完整无暇的回归。他叹着气,像是喃喃自语:“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沈赞光没有注意到,这时的朱丽叶已经转身跑了。尽管我开口想挽留她,可是难以启齿,她说她喜欢沈赞光,可是这一幕,我却无法解释。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我站在那里,看着沈赞光将我的湿衣服收起来,又将桌上的零食袋和啤酒罐收拾干净,然后拉着我的手,说:“走吧,跟我回我的家,那里最安全。”
原本,我是应该欢喜的,沈赞光最终还是找到了我,“救”下了我。可是我却无法形容的忧伤。
夜里,我躺在沈赞光的阁楼里,他趴在床边不肯走,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他还是不离开,后来他像是累的支撑不住,最后一句话是:“林棉,我会娶你的,你要等着我。”
也许是梦话,也许是今晚他最后的承诺。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耳边飘来的却是那个声音:林棉,我不是沈赞光,我是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