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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附近来参军的青年还在不断地涌向七星镇,几乎已经超出了独立营的承受能力。不是说吃饭、住宿的跟不上,也不是说武器装备缺口大,而是军官这一块出现了短板。独立营除了刘一刀、王成、老徐、赵治家、孙万飞等少数几个曾经在国民军里服役过的军官之外,现有的排以上干部很多都是土匪、伪军出身,这些人能够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不要指望着他们去带部队。
所以,在总数招满了八百人之后,独立营便暂停了招兵计划。为此,林凤让人专门在镇子里张贴了告示,又安排人手对暂不招兵的事情进行了详细说明,这才平息了群众们激动的情绪。不过,还是有一些青年在临走前托镇里的关系,让他们务必关注独立营,一有再次招兵的消息就马上告诉他们,甚至有些人干脆留在镇子里打工,就等着独立营再次招兵的时候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相对于那些恋恋不舍离开七星镇的青壮来说,李旺很幸运,他是最后一批通过入伍考核的,现在成了一名独立营新兵连八排的准新战士。一进入新兵连,李旺立即就展示出他眼皮活络、嘴巴甜、手脚勤快的一面,又是帮助新战友整理行李,又是跟新兵班长拉家常的,很快就赢得了战友们的交口称赞。在训练场上,这家伙也是十分的拼命,队列、体能、格斗刺杀、射击等成绩都名列前茅,虽然是后来的,但是进步非常的快,俨然显露出成为新兵连的标兵的势头。
独立营新兵连并没有跟其他的老连队搁在一起,而是在镇子东头专门圈了一块地,这里也是实行的封闭式管理,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去。
这一天,李旺正在炊事班帮厨,炊事班老班长对这个勤快的小伙子十分喜欢,他蹲在地上,一边抽着烟袋锅子一边看着李旺熟练的切菜,老班长道:“李旺,你这刀工练得不错啊,以前当过厨子?”
李旺背对着老班长,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菜刀,笑着回答道:“哪儿啊,咱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父母去世的早,什么事情只能靠自己,不然怎么办啊?”
老班长吐出一口烟,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不都是给逼的。”顿了一顿,老班长又道:“不过啊,你小子也是有福气的,能够在那么多的报名者中闯出来,加入了咱们独立营,这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老班长说完之后发现烟锅里的烟丝都抽完了,伸出粗糙的大手,从烟杆上挂着的深蓝色粗布烟袋中捏出一撮烟丝放入烟锅中,正准备起身去寻火点烟呢,李旺手中的一支冒着烟的小树枝已经递了过来。
“你这小兔崽子,背后长眼睛啊,你咋知道我要去寻火呢?”老班长一边笑骂,一边吹亮火苗点燃烟丝,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脸上原本就是沟壑纵横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生动。
李旺伸出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笑着道:“后背上的眼睛倒是没长,只不过是听到你嘴里不再吧嗒吧嗒了,我就寻思着你那袋烟差不多抽完了,嘿嘿……”
老班长美美地吧嗒了一口,缓缓地从口中和鼻腔中吐出一团烟雾,脸上带着很是享受的表情道:“你这个娃娃不错,腿脚勤快,脑瓜子也好使,将来准保有大出息。”
李旺继续切他的菜,道:“能有啥大出息啊,我一个穷小子。”
老班长哼了一声,道:“穷小子怎么了,你看看我们营里有几个原来不是穷小子。远的不说,就说大林吧,那小子还不是给地主扛活的穷小子,后来因为得罪了主家,被狠狠打了一顿,这小子后来一气之下就上了山干起了没本钱的买卖,你看,现在这不也混成连长了吗?”
李旺手中不停,摇着头道:“我哪儿能跟大林连长比啊,人家一开始就跟着营长的,不能比,不能比!”
老班长较真道:“怎么就不能比,他大林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吗,从这小子一上黄花岭就吃我做的饭,要说勤快没有你勤快,脑袋瓜也没你好使,只要你好好干,我看将来你肯定能超过他。”
李旺苦笑一下,道:“老班长,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过咱营长很多的故事,我也是奔着他才来参军的,你说我这都来了三四天了,怎么一直没见到营长呢?”
老班长又吧嗒了一口道:“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是经常见不着他?”
李旺奇道:“难道不成营长是神仙,天天不用吃饭不成?”
“哼,这世上还有不用吃饭的人?”老班长被李旺这么一说给逗笑了,一张老脸就像是开了花一样,骂道,“不过,要是真不用吃饭就好了,可以省出更多的时间来打鬼子。”
李旺握着菜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响起了嘁哩喀嚓的切菜声。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自行咱们新兵连成立以来,营长还真没有过来呢?”老班长接着道,“估计这阵子是太忙了吧。”
老班长是跟着常凌风从黄花岭过来的,虽然他的岁数足够做常凌风的父辈了,但是说起常凌风来,却没有半点的倚老卖老。
“老班长,听说坏小子特战队是咱们营里最厉害的部队了,怎么也一直没见到过他们呢?”
老班长没儿没女,看着李旺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道:“特战队现在正在集中训练,岂是你们这新兵蛋子能够看到的!”
老班长见李旺有些闷闷不乐,鼓励李旺道:“娃娃啊,不要灰心,没准儿将来哪天你还能加入特战队呢!”
“李旺,李旺……”伙房外的喊声还没有完全落下,门帘一挑,就走进来一个人。
李旺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同班战友冯大柱。大柱一进来先对着老班长笑着打个招呼,又对李旺道:“赶紧收拾收拾,营长来了,要看新兵!”
老班长一听先开口了:“怎么样,娃娃,刚才还在念叨没看见营长,这次营长就来了吧,没准他早就听到我们谈话了。”
老班长知道常凌风为人随和,和他们这些官兵在一起,根本没有一点架子,于是有时候也开些常凌风的玩笑。
李旺也顾不上接茬,对着老班长笑笑,赶紧脱下围裙,道:“老班长,那我先去了,等一会儿我再回来帮你切菜。”
老班长脸上堆笑,朝着李旺和冯大柱两人挥挥手:“赶紧去,赶紧去,见了营长好好学学,别着急回来,这点活我自己就能干!”
常凌风把特战队的训练计划安排好之后,才开始到新兵连。这里将是他察看的一个重点,一是这些都是独立营的新生力量,二是这里面还潜伏隐藏着鬼子特高课的特务。
常凌风并没有将所有的新兵集合起来训话,而是很随意地在新兵连里转转,自从刘一鸣进入了特战队之后,长今不放心任何一个人,自己给常凌风亲自当起了警卫员。
王成将这批新兵的情况向常凌风做了简要的汇报,这次新兵共计八百人,按照一个新兵连七个新兵排的架构组织新兵训练。
“营长,这批新兵的底子不错,我们经过了三轮的筛选,从目前这几天来看,训练的效果还不错,队列方面已经有模有样了。”王成将花名册递给了常凌风。
常凌风点点头,他对于新兵这一阶段的共同科目训练很重视,除去最基本的战斗技能之外,最重要的是让新兵增加归属感、荣誉感,让他们每个人都将独立营当做自己的家。同时,不断增强新兵的纪律意识,这些人入伍之前从事什么行业的都有,大部分懒散惯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达到令行禁止的程度。
常凌风翻看了一阵花名册,抬起头低声道:“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记得吧?这件事情和你抓训练是同等的重要。”
王成点点头:“都记着呢,我这两天也在观察,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之前,常凌风已经将特高课的木马计划告知了王成,当然整个新兵连也就告诉了王成一个人,对于王成,常凌风是绝对信任的。但是对于新兵连其他的新训骨干来说,常凌风就不敢保证了。这些骨干基本上都是一些大老粗,要是论起玩心眼来,这些人给鬼子特务提鞋都不配。鬼子的潜伏特务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很容易从新训骨干的口里套出情报,一旦让他们发觉了,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
常凌风不仅想全部把这些鼹鼠都确定出来,还要通过他们向鬼子释放一些烟雾弹来迷惑鬼子。
常凌风指着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道:“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自从跟我们回到七星镇以后就很少露面,即使是我们独立营的老兵也不认识他,所以我把他安插进了你们新兵连,他在暗,你在明,你们两个互相配合,双管齐下,将这些鬼子的狗特务一个一个都给我挖出来。”
王成点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