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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金山九里弯并不远,不过百余里罢了。
戌土派在点金山立派也有两百余年,现在还是传承第三代。
开派掌门开府无望,于是在这点金山落脚,设下灵阵,使得原本平庸的一座山变成了可供人修行的灵山,名字也改为点金山。
据说名字便是来自于其修行的功法。
第一代掌门开派之后,不过二十余年便坐化了,由其弟子继位,他的弟子有心多收弟子,收了一大批的童子,然而这一批童之中,只有三个成为真正的入室弟子。
那三位入室弟子之中的大弟子便是现在的掌门,那些被淘汰的童子之中,便有里弯梁家的上任家主。
所以里弯梁家的为了维护这一段关系,也花费不小,但总算是维系住了。现任里弯梁家的家主梁重,一直称点金山现任掌门为师伯。
他来到点金山,将自己遇上的情况说了之后,黄石掌门捏着自己的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那江沉舟寿元无多,过些年若是开府不成,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这一次,如意宝阁开办的拍卖会上,他一定要买到一份‘天罡灵液’。”
“因此,平海帮才会如此的压榨江岸两边的世家。”黄石显然知道的比梁重更清楚。
“如意宝阁?”梁重知道这个地方,他的身家根本就不够格进去,听说那里的东西,不但贵,而且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精品,所以想要进去,至少得是筑基修为,若是没有筑基修为,则是需要拿出灵石储量来。
“这世间,能采天罡的地方不多,大多都被大门派给占据了,偶尔漏出来,给大家,当然被大家疯抢了。”
梁重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他自己修为不过是玄光,也少有人会跟他说,筑基升紫府需要哪些基本条件。
“这天罡竟如此难得?”梁重惊叹的说道。
“天下之人,人人都觉得能够修行便是侥天之幸,却不知道,其实修行人之中,亦如凡俗之间一般,论出身,讲机缘,出身于高门大派者,得传宝典真经,而我等小门派,不过妙法玄章,即使偶尔有些宗门传承的玉诀,却也都将之列为真传,一派之中只传几个人,绝不允许流落于外。”
梁重不由的也是感叹一声,他们家中的传承,连妙法的级别都达不到,尽管如此,放在凡人之间,也能够引起血雨腥风。
黄石道人捏着胡须,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曾年少的时候,跟师尊拜访江沉舟,当时的他便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筑基修士,即使是我去找他,也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不过,这么多年来,未曾离开过点金山,那老道便下山走走,看看平海帮现在是何等的样子。”黄石老道说道。
梁重非常的惊喜,立即下拜,说道:“师伯,大恩,梁家,没齿不忘。”
……
江分浊被带回平海帮附近的码头驻地之中,仍然没有醒过来。
平海帮之中有两位筑基修士,分别是立帮之人江沉舟,第二個则是他的结义兄弟人胡海天。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供奉名叫元清,有三位筑基在这一片条河段上,自然称得上是霸主了。
这位元清相对来说年轻很多,筑基十余年,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当他看到江分浊重伤而回之时,给他喂了一滴丹药,说道:“他神游役鱼之时被伤了神,能不能醒来还不知道。”
“带他去胡爷那吧,你们随我去九里弯那里看看是什么人伤了分浊的。”
元清很清楚,这江分浊是帮主最喜欢的弟子,他被伤成这样子,一定会大怒,而他作为供奉,没有保护好帮主最喜欢的弟子,还是有些责任的。
他虽然不是很怕,但是也不想现在去换个地方当供奉,所以需要先过去,看看那个伤江分浊的人是什么人。
不过,在他的心中,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必定是一位筑基,若非筑基,只是玄光的话,又怎么能够把他伤成这样子呢。
乘大船,带着一批平海帮众,很快就来到了九里弯,这条大船的到来,自然惊动了九里弯的人。
尤其是下弯梁家的人,先是他们家的供奉陈恒,再是梁道子的大哥梁松子。
再后面则是赵负云与梁海。
赵负云看到了那一条的大船上挂着‘平海’两字的大旗,白底黑字,甲板上面站着不少人,当先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余岁的瘦高个。
“不知是哪一位重伤了我们帮主的爱徒?以强凌弱,岂是修者本分?”元清大声的说道,这个九里弯之中,几个头面的人物他也基本知道,他打量着两岸的人。
那里弯和上弯的人也都出现了,站在岸边看着大船,心中忐忑。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中突然有人接话道:“平海帮也有资格与人说以强凌弱吗?平海帮聚众成帮,以多凌寡,以强凌弱的事做的还少吗?”
只见天之中,有一团白色的光从远空破风云而来,云光上站有两人,其中一个是大家都认识的里梁的梁重,另一个老道人大家不认识,但是却很快便猜到了应该是点金山戌土门的掌门。
那甲板上的元清看到天空之中的黄石老道,眼睛一眯,说道:“这位想必便是点金山黄石前辈吧,前辈要架平海帮的梁子?”
“老道人见不得别人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你们平海帮自己做的事却来说别人,何不照镜自顾,骂自己一通,年纪轻轻,竟已不要脸了吗?”黄石道人凌空而立,声音漫洒于这一片江湾。
那船上的元清气极,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给了黄石一些面皮的,尊他是前辈,可是这个黄石却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面皮,这让他心中大怒,不由的说道:“黄石,我念你是前辈,对你客气,你却如此的辱我,我今日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呵呵,年轻人,伱恼了啊。”黄石道人说道。
在地上的赵负云发现,这个老道气人的本事很一手。
那甲板上的元清,不再说话,只见他手在袖子里一摸,手上便出现了一条似蛇,又似宝物的东西,那是他用水精豢养的一条水蟒,被他以密法祭炼成了半法器半生灵的存在。
只见他将那水蟒往江中一抛,只一转眼之间,江水便开始翻涌起来,江水之中一条巨大如龙般的蟒蛇在扭动,猛的发出如兽般的吼声,朝着天空窜起。
带起无边的风浪。
这一刻,就像是龙出江水,腾云上空,要去渡劫一般。
那带起的一挂水浪,更似一挂逆天而上的瀑布,巨蟒在水中,转眼便已经到了黄石道人同在的高度。
只见它大口一张,满天的云气朝着那巨蟒的嘴里涌去。
黄石道人的身上涌动着光芒,光芒似剑芒,人没有动分毫,只听他说道:“不过如此,老道我久不在山外走动,世人却是忘记了老道的名头。”
只见一挥手,一道剑光自他的袖中钻出,如匹练一般钻入了那巨蟒的大嘴里,从他的七寸处刺出。
那巨蟒在这一瞬间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朝着下方江水之中落去。
而那元清却是怪叫一声,叫声之中又惊又惧,剑光却没有停,在虚空之中一个环绕,又朝着那巨蟒斩落。
之前是刺,这一次是斩划而下。
白光划过虚空。
巨蟒的头颅如切豆腐一样的的被切下来。
元清大叫一声,什么话也不敢说,转身便朝着远处飞纵而起,在江面上踏风浪而走。
“哈哈哈哈……”黄石老道大笑着。
伸手指着逃走的元清说道:“彼辈不过左道旁门,丹田不结符箓,不窥视大道,以外法而成筑基之象,看似有赫赫威势,不过沙上建塔叶上搭巢罢了。”
“今日且饶其一命,也让现今的年轻人明白老道之名。”
九里弯,三梁家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很震奋,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里梁的梁重请来的高人。
当下,梁重在里梁设宴,并邀请另外两梁的家主都过去赴宴。
梁海原本想喊着赵负云一起过去,赵负云却是摇了摇手,说道:“我就不去参加了,正要考考继道的修行如何。”
于是梁海去赴宴了。
赵负云在这里与梁继道说话,旁边梁松子坐陪,当然供奉陈恒也在。
他虽然来得不久,但是也知道梁家二公子去了天都山修行的,而面前这位是活生生的天都山弟子。
如此大派弟子极为少见,即使是有大派弟子行走天地之间,一般情况也不会显露自己身份,即使是有显露,也不是他这种玄光小修士所能够接触到的。
“小继道,你来。”赵负云招手,招呼那男孩过来。
男孩眨着眼睛来到了赵负云的面前,看着赵负云。
赵负云说道:“你说你在道堂之中总是得第一,那我考考你好不好,如果你回答的好,我就传你一门修行法,好不好。”
旁边的梁松子几乎要叫了起来,立即说道:“继道,好好的回答。”
梁继道大概是也是觉得面前的赵负云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因为自己的大伯和爷爷都很客气尊重,他能够感受到。
“好,你说吧。”梁继道说道。
“继道,要喊道长。”梁松子在旁边提醒道。
赵负云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阴阳吗?”
旁边的梁松子心中迫切,甚至想要代自己的儿子回答,虽然这个儿子过继给了自己的弟弟,但是在他的心中,这仍然是自己的儿子。
梁继道却是没有多考虑,便说道:“阴阳者,日月也,白天为阳,黑夜为阴,煊赫为阳,晦暗为阴,火为阳,水为阴,刚为阳,柔为阴。”
赵负云知道,他学的应该是时下里,流行的修行启蒙里的《阴阳歌诀》。
“不错不错,那你知道什么是五行吗?”赵负云再一次的问道。
梁继道大概是因为被夸了,回答的更快了,说道:“木火土金水,是为五行。”
“知道什么是鬼神吗?”赵负云再问道。
“神则,煊赫于世间,庇护众生者为神,鬼者,幽游世间阴暗之中,只为私念是为鬼。”
赵负云发现,自己问的一些启蒙书里的东西,他竟是都能够对答如流,确实是学习的好。
“不错,如果你爹爹看到你这样聪明,一定会很高兴的。”赵负云说道。
男孩越发的高兴,他喜欢被人夸。
“这几日,我传你一门入定束念的观想法,持之以恒,当能够凝炼法力,若是凝炼了法力,便可来天都山寻我。”赵负云说道。
那边的梁松子大喜,蹲下身来,说道:“继道,来,快跪下,谢谢师父的传法。”
他希望赵负云能够直接收梁继道为弟子,在他看来,赵负云大概也可能是筑基修士了,因为赵负云见到那黄石道人在天空之中,像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不必称师父,喊我一声道长伯伯吧。”赵负云说完,心中微微的叹息一声。
……
里梁那里的宴桌上,梁重与黄石也听到梁重说到赵负云。
在知道他是天都山弟子之时,即使是黄石道人也有些意外,不由的摸起了胡须。
“可要去将道子的师兄请来,同喝一杯酒?”梁重说道,他这样说,也是在征求黄石的意见。
黄石道人笑道:“天都山以传法而名传于外,却从不在意弟子的出身根脚,也不管束弟子的德行,下山来的弟子不少,但向来良莠不齐,既然此时有一位在这里,不妨请来见一见。”
梁海有些尴尬,想说点什么,但是慑于黄石道人的威势,又不知道说什么,当然,要喊人也不需要他去喊,梁重这里有下人去喊,但是很快就又回来了。
“回禀家主,赵道长说他需要教他师弟的孩子修行,无有空闲,便不过来了。”
在黄石看来,这就是不想过来的推辞,是不想见自己。
不等梁重或者梁海说什么,他已经开口道:“大派弟子,竟是如此不敢见人吗?哈哈,老道行走天下百余年,也见过不少大派弟子,其实很多人空有大派名头,一见面,一施法,说两句道论,言几声法理,便知其实难附也。”
梁海低头不答话。
梁重则是有些笑眯眯的说道:“师伯说的是,师伯纵横平海一带百年之久,见多识广,正需要师伯来庇护我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