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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拂找到十七的时候,十七站在俞平海的船头,将船撑得有模有样。看见桐拂过来,她十分得意地冲桐拂挥手……
看见俞平海面上的神情,桐拂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十七姑娘,估计没少给他惹事。
俞平海像看见救星一般,将桐拂请上船,“她她她……我我我……”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桐拂满含歉意地先安抚了俞平海,才走到还在手忙脚乱划船的秣十七身边。
“十七啊,外乡人不得在京师水道撑船,若被发现了,是要关起来的。这位俞平海大哥,和我,都得跟着你被关起来。”桐拂这倒没在骗她。
十七闻言一惊,忙把手里的船篙递给桐拂,拉着俞平海就往船舱里走去,“躲起来,这里危险……”
船身狭窄,俞平海若将她甩开,估计能直接给她甩进河里,所以只能涨红了脸,由她往船舱里拖。
桐拂忙上前拦着,“十七,想不想去好玩的地方?明日带你去山里可好?”
十七忙停下脚步,点头道:“去找定远!”
桐拂将她拉到身边,“我们赶紧先回去,将东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
“你这才回来,又去哪儿?”俞平海黑下脸来。
“茅山,我总觉得我爹爹就在那儿,若能找到了,说不准还能将十七治好了。对了,你可有听过他的消息?”桐拂忽然想到这俞平海,日日在城里转悠,若爹爹在城中,多少会有些消息。
俞平海挠了挠脑袋,“这个……真没有……”
“还有,你可知哪里可以借到马?”桐拂打断他。
俞平海一愣,“借马干什么?你骑马去?你会骑马?你什么时候会的……”
一堆问题扑面而来,问得桐拂一阵干笑,“哦那个,什么,才学的……罢了罢了,我还是找辆马车……”
当下她拉着十七就走,去北边的事,最好还是别让平海哥知道。别看俞平海平日里腼腆,若当真知道,估摸着立刻给自己捆了,锁在院子里头。
她边走边琢磨,如今自个儿和十七的身份都有些玄妙,这次回来故意没去问柳酒舍,若平白牵累了刘娘子可不好……
这么想着,就听见前头有人急声唤道:“丫头!你给我站住!”
桐拂心里一凉,面前急急走过来的,不是刘娘子是谁?这人,还真是不能随便惦记……
刘娘子走到身前,作势就要拧桐拂的耳朵,真挨着了,只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你呀!一跑就这么久没个影儿,好歹和我说一声,平白让人惦记。”
桐拂心里愧疚,忙挽了刘娘子,“刘娘子息怒,是小拂不好,只是……唉,一时说不清楚,回头慢慢跟你说……唉?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刘娘子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又黑又瘦的,原来那么水灵一个姑娘,究竟干什么去了?那个金幼孜真是的,话都说一半……”
“果然是他说的……嘴巴还真碎……”桐拂气不打一处来。
“哟?如今,这是和金公子站一边儿地,瞒着你刘娘子了?”
“哪儿能啊?!谁和他站一块儿了!对了,”桐拂赶紧岔开话头,“刘娘子可有我爹的消息?”
“你爹啊,你看,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还真不晓得他去哪儿了。怎么,他还没回来?”刘娘子反问道。
桐拂点头,“是呢,上回就没瞧见他。我明日打算去茅山一趟,就算找不着,也能打听一下消息。”
刘娘子默了默,“行吧,茅山也不远,我明天借你辆马车,你先用着。只是别在那儿耽搁太久,早些回来。”
桐拂忙应诺,一路将刘娘子送上了马车。
次日一早,不但刘娘子的马车来了,马车上施施然走下一个人。
桐拂失笑,“金大人,领着朝廷俸禄四处闲逛,实在是……”
金幼孜也不恼,“今日休沐,并未空吃那俸禄。秣姑娘这个样子,路上多个人照应,总好些。路程有些长,我带了些新奇玩意儿,给秣姑娘解解闷。”
说罢他将手上拎着的一个匣子递给桐拂,桐拂打开一瞧,无非是九连环鲁班锁陶响球之类,但个个做工精巧,绝非粗制滥造骗小孩的玩意儿。
一旁秣十七看见了,一把将匣子夺过去,跳上马车就自己捣鼓去了。
桐拂先是一愣,继而转向金幼孜躬身一礼道:“金大人费心了。”
她身子还没站直,只觉的发间一沉,似是多了一物,伸手去摸,竟是那支荷叶碧簪。
抬眼见着金幼孜一脸笑意,她脱口就道:“这支,不是赠与那练琼琼了?”
轮到金幼孜脸色突变,“你……那日当真是你?!”
桐拂这才想过来,那日在水下,见到他在那曲水流觞席上,猛地扑入水中……之后被人捞了上去,那簪子才被那练琼琼趁机收在袖中……
“你……看见我了?”桐拂迟疑道。
金幼孜上前一步,神色激荡,“正是!彼时在水中见到你,我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竟是真的……你如何会在那里?之后又去了哪里?”
桐拂神色一暗,“那会儿,白沟河那一仗刚打完,我受了点伤,神志不清时,似是回来过几次,但时间都不长……”
金幼孜猛地将她的手臂捉住,“你受伤了?伤哪儿了?怎么早没说?”
桐拂龇牙咧嘴,“嘶~~正被你捏着……”
金幼孜急忙松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儿吧……”
桐拂嘻嘻一笑,“装得像吧……”说着卷起右边的袖子,“瞧,没事了,连疤痕都没有。燕王府的药还真是不错,早知道顺两瓶回来……”
他眉头一皱,“你住在燕王府?和谁住?他们没怀疑你?”
她一叹,“住是自己住的,但底细,早被他们探查清楚了。不过没把我怎么样,反倒对我很好……”
“燕王此人生性多疑,下手狠辣,怎会对你很好?也就你这么没心没肺的,才觉得人人都对你好……”金幼孜眉间沟壑又深了深。
不晓得何故,桐拂觉得心情没来由的好,“哦?那意思,其实柚子你对我并不怎么地?是我想多了……”
话出了口,桐拂就傻了,方才一顺嘴,自己都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