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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意料的是,陆正岐并没有发怒,而是打发走了心理医生。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飘窗上,看着心理医生走出了院子,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我知道自己没有问题,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没有。
我想的出神,一个火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了过来,熟悉的味道瞬间包裹着我,我被陆正岐揽入怀中,起初,他只是虚抱着我,可是我抗拒他的碰触,挣扎着想要离开,陆正岐的长臂从我面前伸过来,把我紧紧的嵌入怀中。
“乔乔,不要躲着我。”陆正岐伏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就是这一丝哀怨触动了我心底最容软的那一根神经,让我不忍拒绝,所以在这一刻,我停止了动作,乖顺的任由他搂着我。
“乔乔。”陆正岐出声道。
我始终沉默着,一个字也不说。
“孩子已经没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已经成了事实,但是我还在,我们都好好的,你不能一辈子都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陆正岐失落的说道,“我会心疼。”
陆正岐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从出生起就是顶着巨大的光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谁,不得不说,在他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我的心有那么一刻是心跳加速的,可是,紧紧是一秒钟的时间,我又在想,一切真的能够过去吗?我真的能忘记陆正岐对我的隐瞒,忘记孩子的离开吗?忘记陆正岐或许是因为内疚才放低了姿态,来照顾我呵护我,这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陆正岐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他的身体几乎和我的贴合的密不透风,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乔乔,那天我说即使你怀了孩子,我还是会让你打掉,不是我心狠,我已经解释过了,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要孩子,至少现在不适合,我的错,除了隐瞒你的病情之外,还有一件……”陆正岐在我的耳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就是让你怀孕!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有做好安全措施,你怀孕本就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我看着窗户上,映出陆正岐拥着我的轮廓,看上去,那么的和谐美好,可是我的嘴角却挂着凉凉的笑意,陆正岐字字句句都是以我的身体健康为出发点,我不能说他有错,而且他能为我着想,确实让我感动,可是,他太过理智,分析的头头是道,这是他的优点,却也让我害怕,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没有感情,或者说连感情都能计算分析的机器。
“等你的身体好一点了,我带你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们都还年轻,只要你的脑部手术做完以后,恢复个一年半载,我们就可以要孩子了,到时候,你想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
手术,又是手术,我很想问陆正岐,如果手术失败,我连正常的自理能力都丧失了的话,还怎么做一个母亲?可是最终,我也没有问出口,因为我胆小,我懦弱,我怕陆正岐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
陆正岐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陆正岐一直都是惜字如金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么唠叨的一个人。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已经昏昏欲睡了,陆正岐好像还在说,我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或者说根本没有睡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也顾不得陆正岐说了什么,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有了陆正岐的身影,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原来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这大概是我除去那次注射镇定剂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
我觉得嗓子干涩,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想要下楼去倒水。我走到楼梯上,就听到就听到楼下的客厅里,陆正岐和周昊之间的对话,我原本不想理会,也没兴趣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但是陆正岐的话还是让我有些吃惊。
“这些人就够了,对付一个老家伙,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陆正岐的话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可怕,和白天抱着我吐露心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陆总,您不必亲自出马,这些人还是可信的,如果您实在不放心,那就让我去吧。”周昊说道。
陆正岐反驳道,“我必须亲自去,伤害乔夏,伤害我孩子的人,我必须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罗老那边?”周昊似乎有些担忧。
“这些年他打着罗老的幌子为非作歹,罗老也就是顾念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真出了事,罗老未必会保他。”陆正岐语气不屑道。
“梁先生让人送过来一沓照片,还在等您回复。”周昊说道。
陆正岐冷笑道,“梁恪之给他的惩罚太轻了,他动的是我陆正岐的老婆,伤的是我陆正岐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饶了他呢?”
我大约听出了陆正岐和周昊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去收拾刘建华那个败类。恍惚中,记得陆正岐曾经说过,恨不得杀了刘建华为死去的孩子偿命,想到这里,我浑身汗毛直竖,心里不知道是害怕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
我走下楼梯,恰巧陆正岐转过头来,我的腿脚竟然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脚步,走到他的面前,脱口而出的问道,“陆正岐,你要去哪里?”
陆正岐顿了顿,原本阴鸷的神情上稍稍有了缓和,他顺应的回答道,“你早点睡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担心。”说完之后,陆正岐和周昊两个人就朝着门口走去。
“陆正岐,伤人是犯法的。”我在陆正岐的背后大声的说道,我明知道我和陆正岐之间的隔阂还没有消除,可是我却忍不住要去关心他,在意他。
陆正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陆正岐离开之后,我就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没有睡着,这兴许是最近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情绪的波动。我躺在床上都觉得心绪不宁,越来越不安,最后只好索性坐了起来,到了窗台边。我看着天色从黑色一片到渐渐有些发白,再到彻底的明亮了起来,陆正岐都没有回来过。
还没到早餐的时间,我就已经下了楼,徐嫂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有些发愣,但我依然和前几天一样,没有同她说话,直接就往花园里走去。
七点多的花园,露水还重,我站在这里,清晨的水气打湿了我的脸颊,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凉。不知是这露水太过恼人,还是因为我的心情原本就烦躁,我待了十几分钟之后就转身回到了客厅里。
恰好徐嫂端着做好的早餐从厨房出来,虽然我最近心情烦躁,连带着对徐嫂的态度也不是太好,可她还是关切的询问道,“太太,早餐做好了,您是直接在餐厅用餐还是给您端到楼上?”
我听到了徐嫂的话,可是我的脑子里却只有陆正岐,我根本控制不住,鬼使神差之下,我竟脱口而出的问道,“你知道陆正岐什么时候回来吗?”
徐嫂愣了一下,回答道,“太太,先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真是病急乱投医,徐嫂怎么会知道陆正岐的下落呢,我有些失去理智了,竟然会问徐嫂。我颓然的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我抱着双膝窝在沙发里面,心里乱糟糟的特别难受。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在意任何事情了,就在之前,我甚至还动过离开陆正岐的念头,可是为什么陆正岐这样的举动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扰乱我的心情,我稍稍有些生气,气自己如此不争气。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别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几乎是弹坐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走过去一把抓起了电话,“喂。”我以为会是陆正岐打来的。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陆伯韬的声音,“喂,乔乔吗?”
我怔了怔,有些意外陆伯韬怎么会把电话打到了别墅,急忙应道,“是我,爸爸。”
“正歧最近在忙些什么啊?”陆伯韬问道。
“……”我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伯韬的问题,至于陆正岐最近忙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出事之后我就在医院,出了院就被接回了别墅,连大门都没有出过,就算是之前我也不知道陆正岐每天的工作安排,更别提现在了。
“乔乔。”陆伯韬唤道。
我赶忙答道,“爸爸,我在听,那个……我也不知道他……”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听说他这两天做了件大事,想问问他,结果就是联系不上他了。”陆伯韬说道,“好了,如果正歧回去了,你让他回这边一趟。”陆伯韬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低沉,给人感觉很严肃。
“我知道了,爸爸。”我答应着,挂了电话以后,心里乱作一团,陆伯韬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鲜少用这么严肃的语调跟我说话,我知道陆正岐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严重的。大事?陆正岐在做什么大事?难不成是那天他和周昊商量的那件事情吗?陆正岐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连陆伯韬都联系不上他,陆正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又或者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想到这里,我整颗心直接提到了喉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