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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平时,苏筱柔总是一副大姐大的样子,为我出头,替我做决定,可是我比谁都了解,她就是一个外表强悍,内心柔软的小女生,她的强大都是装出来的,“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发生了,她就已经乱了阵脚,只看刚刚在面对莫绍文的时候,就知道,别看她当时长牙五爪的,其实心里已经怂了。
我一旦拉下脸来,苏筱柔肯定会退缩,这种退缩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因为我们都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如果失去对方,大概就真的是一个人了,那种孤独和寂寞,苏筱柔和我一样,都害怕的要命。
“好吧,好吧。”果然不出我所料,苏筱柔往前走了一步,挽住我的手臂,“我不走了。”
“我们谈谈吧。”我出声道,脸色依旧难看。
苏筱柔看着我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唯唯诺诺的哦了一声。
我们走到距离医院很近的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个最为偏僻的角落里坐下。
服务生拿过餐单问我们要点些什么,苏筱柔想也没想的说道,“卡布奇诺。”
苏筱柔的话音刚落,我立马对服务生说道,“不要那个。”
看到苏筱柔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怨,我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说道,“一杯热可可,给她一杯温水。”
“好的。”服务生接过我递过去的餐单,转身离开。
“不公平。”苏筱柔控诉道,“凭什么你喝热可可,给我要温水?”
我依旧装作云淡风轻的姿态,幽幽的说了句,“你怀孕了。”
一句话,苏筱柔就哑口无言了,虽然看上去不太服气,却还是软了下来,小声嘟囔道,“你这是虐待……”
“我这是为你好。”
不等苏筱柔开口,我立马补充了一句,“我在保护孕妇,还有小宝宝。”
咖啡对孕妇不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相信苏筱柔不懂。
“你……”苏筱柔微微恼怒,“你不要听那个大嘴巴胡说八道。”
“好。”我应道,“那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筱柔刚刚还高涨的气势,在一点一点消退,整个人蔫了一样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一言不发的样子跟平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大相径庭。
我看到苏筱柔眼睛里的光亮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变得有些呆滞,甚至是茫然,这让我很是心疼。
“未婚先孕”这个词,听着很新潮,现在很多情侣都是“先上车后补票”,只要最终的结果是结婚,那么怀孕是在结婚以前还是以后,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还有的情侣,年轻气盛,一时兴起留下的产物,相处以后发现并不合适,去了医院做个手术,两个人一拍两散,也不是没有。
可是我和苏筱柔,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连在婚前发生X行为都觉得难以接受,怎么可能坦然的面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更何况,苏筱柔和莫绍文是什么关系?两个人连情侣都不是。
我能够理解苏筱柔的无助和茫然,想到她的父母,我也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时,服务生端着饮品走了过来,把热可可和温水放下以后,转身离开。
而苏筱柔的眼睛连抬都没有抬一下,这让我多少有点担心。
“筱柔。”我轻声唤道。
“嗯?”苏筱柔魂不守舍的应道。
“如果你不想说……”我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就是在逼她,我想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比谁都恐慌,都害怕,我不仅没有帮她分担一点,还在这咄咄逼人,确实过分了。
也许,陪伴才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我说。”苏筱柔突然开口说道。
她端起眼前的水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水杯放下,整个过程中,动作都非常的缓慢,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苏筱柔看着我,脸上的微笑很是勉强,片刻,才幽幽的说道,“孩子确实是莫绍文的。”
听到这话,我丝毫没有觉得意外,既然莫绍文说是,那肯定不会有假,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听陆正歧说过,莫绍文虽然爱玩,但是在这方面,保护措施都做的非常到位,根本不会让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之前有一个嫩模拿着B超单去找莫绍文要求负责任,可是莫绍文一点也不生气,带着嫩模就到了自己家的医院,莫绍文虽然不是医生,可是对医学方面的事情了解的非常透彻,把嫩模推给妇产科医生就要求检查,当时就放话说,检查结果出来,是他的他认,不是他的,后果自负。
嫩模一听,吓坏了,求了莫绍文很久,才落荒而逃。
所以说,在这件事情上,莫绍文不会开玩笑,不是他的孩子,他才懒得理会,可是看着他对苏筱柔,还有肚子里孩子的态度,又让我特别的不解,莫绍文好像没有要求苏筱柔打掉,而是苏筱柔自己想做流产手术。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筱柔,你和莫绍文……你们之前认识吗?”
苏筱柔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顿时,我就懵了,认识?苏筱柔和莫绍文居然早就认识了?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苏筱柔慢条斯理的说道,“乔乔,你还记得你结婚以后我就去了国外吗?”
我点点头,当时我和陆正歧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根本顾不上联系苏筱柔,后来等我恢复了自由,拿到了手机,才又和苏筱柔联系上的,而莫绍文当时也确实因为有事出国,而没有来参加我和陆正歧的婚礼。
“我在澳洲上的那所大学,莫绍文也是在那里毕业的。”
“那……你们……”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作为学长,被学校请回去做演讲的。”
看着莫绍文平时不着四六的样子,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还会被学校邀请回去给学弟学妹做演讲。
苏筱柔的眼睛看向远处,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她和莫绍文,只不过这个故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浪漫梦幻,毕竟人生不是小说,我们也不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
原来,在莫绍文的那次演讲中,苏筱柔因为迟到才有了和莫绍文说话的一个偶然机会,苏筱柔说,当时,诺大的会场里乌压压的坐满了人,她觉得特别尴尬,不停的跟莫绍文道歉,莫绍文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裤,笑着跟她说没有关系。
我问苏筱柔,这是不是一见钟情,她说不知道。
会场里座无虚席,苏筱柔走进去几步就犯了难,因为会场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莫绍文就把她叫了回来,亲自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了距离讲台最近的地方。
苏筱柔在讲述莫绍文演讲的时候,刚刚晦暗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光亮,回忆那么美好,让我不忍打断她。
之后,莫绍文又在学校待了几天,和苏筱柔的导师有过几次接触,而正因为这个,连带着苏筱柔也和莫绍文有了一丝联系。
苏筱柔说,是莫绍文给她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带来了一丝兴趣,但是当时的她只觉得这是小女生对偶像的一种崇拜,也没有多想。
后来等到莫绍文离开澳洲回国,苏筱柔才意识到,心里空落落的。可是她说,莫绍文那么优秀的人,不是她能高攀的,只能深埋在心里而已。
可是人生就是充满了无数的可能,在恒信工作的时候,因为和公司的同事聚会,有时候会去酒吧,居然就让苏筱柔碰到了和在澳洲演讲时,截然不同的莫绍文。
苏筱柔说,她看到过莫绍文抱着不同的女人亲吻,甚至是更过分的,这种人以前在她的心里就是种马,可是当时她看到以后,除了心疼和嫉妒,什么也没有,居然没有怒气,这让她大为惊讶。
“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才会喜欢他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苏筱柔换了个姿势,自嘲的说道。
“你知道吗?乔乔,好奇怪,有一种人,即使他做的事情再不对,再让人厌恶,你还是讨厌不起来,任凭你怎么努力,他就像是扎根了似的,在你的脑子里。”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就像我对陆正歧,起初,他不爱我,厌恶我,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得了受虐倾向,可是后来想想,不过就是因为爱而已,并不需要其他的解释。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苏筱柔会明白,就像我会明白她一样。
“没想到的是……”苏筱柔话说到一半,突然笑了出来,“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上个月公司聚餐,我的成绩比较突出,所以大家都在不停的端起酒杯敬我,可是我不胜酒力,很快就晕晕乎乎的了……”
苏筱柔顿了顿,继续说道,“同组的一个男同事追求了我很久了,可是我一直没有答应,那天晚上,他就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根本,根本不愿意的,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结果出了大门,就碰到了莫绍文,莫绍文冲上来,一拳就把男同事打得趴在地上,我当时真的懵了。”
我以为莫绍文英雄救美,后面的故事就结束了,可是谁知苏筱柔说道,“莫绍文骂我,骂的很大声,说我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洁身自好,喝的醉醺醺的不成体统。”
苏筱柔嗤笑道,“他骂了我,可是我一点也没有生气,心里居然还有一点开心,他转身就要走……”
“都说酒壮怂人胆,我当时借着酒劲和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就冲了上去。”
“然后,你们就……”我说的是什么,我想苏筱柔很清楚。
“并没有。”苏筱柔摇了摇头,“他推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