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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可以选择多休息几天再上班的,但出医院时还是毫不犹豫的决定立马回到队里,似乎有什么难掩的喜悦迫不及待的要和大家分享一样。
甚至直到我走出病房门,也没见到水沄的影子,都没感到失落。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她们说下半夜她一直在急诊室忙活着,具体忙什么也没细问。
我快步从住院楼里出来,在阳光里伸伸懒腰,做个深呼吸,微凉的空气像裹挟着臭氧一般清心润肺。
当然并不是我心情好,在这里大言不惭粉拭雾霾天。今天确实是秋冬里的非常规操作,难得一见的无霾天。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拎起装衣服的手提包昂首挺胸地走进局里,看着墙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几个鎏金大字“为人民服务”,心里像到家了一样安稳,脸上始终乐呵呵地抢着和别人打招呼。
一连遇到几个人,但是他们毫无例外,全都一脸肃穆、神情凝重,似乎对我热情洋溢的招呼很是反感,勉强的点一下头,紧闭着嘴唇在嗓子里闷哼一声“嗯”,算是回应。
我一时不解,心里暗忖:怎么都愁眉苦脸的,难道有大领导要来视察工作不成?边想着边朝着二楼的刑侦办公室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什么,不过言辞中间有提到夹谷长风的名字。我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大家看我进来立马住口,陆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相遇者朝我点下头付之僵硬一笑。
我实在不解,便问离我最近的胖子。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夹谷长风昨晚在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当场死亡。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的一下,立时无言,大脑中往昔翻飞,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夹谷的面了,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
“在什么地方出的事?”
我不知道老耿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拍拍网我的肩膀一脸肃穆的说:“在西山度风口,初步判断长风的LAVIDA追尾一辆黑色的SUNNY,然后双双跌入山谷,长风当场死亡,SUNNY车主身受重伤还在医院抢救……”
这时老耿桌上的座机响了,他示意我稍等就先过去接电话了。接完电话后老仇走过来接着说道:
“技术科已经到现场取过证了,结果还在分析整理之中。报警的是事后经过该路段,因打滑撞到护栏的byd的司机,叱咤名流馆的员工封侯,此人只受了些轻伤。
幸好他及时开了双闪,放了警示标识。避免了后面车辆的继续追尾。大侠的尸体现放在医院停尸房里等待法医尸检。”
听老耿说完,我看了一眼夹谷摆放整齐的办公桌,不禁又想起了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此刻想起,恍惚间仍觉余音在耳,只是悲从中来。好想再跟他戗一次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耿队,我想去趟叱咤名流馆了解一下情况。”说着我就要转身离开。
老耿本名耿良,队里的元老,还记得入职第一天就是他接待的我。当我怯生生说出“耿队好”的时候,他却拍拍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让好人紧张是警察的失职,以后就叫我老耿好了。”……
确切的说老耿是副队长,有自己的办公室,但他却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挤在大办公室里。
耿良人如其名,天生的老好人,跟谁都和和气气的,而且还特热心,我刚到队里那会儿,他天天追着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直到现在私下里每次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准能把我绕到未来丈母娘家里去。
虽然我时常提醒自己说,“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千万不要在后悔中蹉跎岁月。”但老耿是个例外,每次他一唠叨我都会后悔当初没有跟他撒个谎,说自己有女朋友。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老丈人挑女婿呢,其实人家根本就没女儿,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哈佛读书,说是初中时就去了美国。另一个比较可怜,精神有点问题,一直被他关在家中。
之前也被送去过精神疾病安置所,不过因为他在里面咬过几次人之后被撵了出来。听说他总是冷不丁地,毫无征兆地逮着人就咬。
搞得精神疾病安置所的工作人员一度以为他不是精神问题,而是有暴力倾向。去年秋天他还从家里成功逃了出去,得亏了夹谷,要不然到今天刚好失踪一周年。
看着老耿花白的头发,比同龄人苍老许多的脸,我忽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好想他的儿子再走丢一回。
“已经去调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况且你现在去也不一定能见到人,那地就是一夜猫子收容所,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人。”
老耿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道,“长风出了事,我和你一样难过,你说这孩子……唉!”
“那我去医院看看,是人民医院吗?”
“是,医院也一直有人守着呢,不是还有一个人没醒过来吗,有情况会马上报到局里的,你早上出院就到局里来了吧?塨局昨晚还说先不告诉你,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呢。”老耿道。
塨局姓堵名塨,不光是姓,他的名也是字正腔圆的罕见。“字正腔圆的罕见”是我跟夹谷私下里说的玩笑话。
这话后面还有一句,“他爸妈得多有学问才能想出这种惊世骇俗的名字,出恭,堵塨,这得跟米的尸体有多大仇恨,非得堵人家。”听我这么说,一向以面瘫示人的夹谷差点没把眼泪笑出来。
堵塨自己也说堵局听起来太别扭,让我们叫他塨局。虽然大家当面上叫他塨局,但私下里我们都叫他“王家卫”。因为他和王家卫一样,总是戴着一副墨镜,给观众一种强人所难的神秘感。
“塨局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过去一下吧,我……”我自己不愿说夹谷不在了这样的话,似乎只要不听、不说、不想,他就总有一天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