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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名叫李友德,品行良好,之所以获此评价是因为他没有案底,当然这只是大头的一家之言。
如果你跟他辩,那他不把死者的良好品行加上绝对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被打脸那是不存在的,事到那个份上他又会倒打一耙说,“你看我说对吧,那天你还和我死挣,有意思吗?”有意思吧?
听他说死者几个月前跟一个被扫黄组端掉的卖淫团伙有些关联,先是被卖**揭发是皮条客,后经我方查证纯属子虚乌有。
我的第一感觉是应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虽说这感觉除了被大头倒打一耙的次数以外,并有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底气。
但是相较于去走访死者的家人、同事以及朋友等社会关系,也算得上是急中生智了。
只是急中生智归急中生智,该走访的终归要走访。因为工作从来都不是按照想与不想来划分的,除非你掌握了工作的分配权。
可巧单就这件事上,我有。于是就只有辛苦郝仁去走访死者的家人、同事以及朋友等等了。
多说一句,他似乎很受用,至少看起来是。
囿于习惯,就先说说他走访的结果吧。
李友德无业游民一个,所以他的同事就无从找起了;至于最近出现在他手机通话记录里的联系人,暂时也没什么头绪。
生活上他倒也算得上富足,当然,这是郝仁从他父母口中得知的。
虽说我没有多少仇富心里,但他无业游民的身份却让我无法友善起来。
现在回头看看,忽然发现正是这种热忱才是此案的关键,也许、可能、大概、差不多吧!谁又真的知道呢?
“他很少回来,运气好一个月能见两回,也算有孝心了,每次都扔下一叠钱。哎!说真的,我都不记得他上次叫我:‘爸。’是什么时候了。”
他骚了骚花白的头发,把目光移向老伴儿,眼里似乎噙着泪。李友德的母亲则全程无话,因为她一直泣涕涟涟的。
“要是我们唠叨的紧些,至少还有孙子能指望,哎!”
当然我没有上帝视角,这些都是郝仁的复述。
他说给我听的时候,窗外正在落雨,玻璃上模糊一片,恰似这纷纷扰扰的世界。
不禁悲悯起来,也许是因为当时潮湿的空气,体表的黏腻,与内心引起的共鸣吧!反正不得而知,也无需细究。
更无从细究的是室内若有似无,挥之不去的一缕霉味。
理性的说浸在芳香馥郁的合成空气清新剂的淫威里,那霉味实在是太过魔幻了。
忽然想起了《蛙》,也许魔幻只是它的外衣罢了!只是这层外衣堪比《皇帝的新装》。
也许是我的内心在作祟,毕竟霉味跟下雨天更配。
说到魔幻现实,又怎能绕得开《百年孤独》呢?一整个下午,我都坐在窗边品味专属于我的孤独。
真的无关矫情与做作,不管谁这么说。这的确是一种境界————既然孤独是永恒的。那总要借机偿还一二,不然哪有力气逆流而上呢!
话分两头,再来说说我的发现。
有案底在,查一个人,是不难的,但要找到就不那么容易了,这关乎人能动性。
依然是雨天,到处湿漉漉的,路人都裹在雨衣、躲在雨伞里,行色匆匆。
他们在赶些什么?到头来,不过尽是些匆匆罢了!
我躲在车里,在匆匆里想着匆匆,致使车轮在水洼里匆匆而过,溅起的水扑了别人一身。
他们这才停下脚步,朝着我的车怒目而骂,接着便又继续匆匆了。
仿佛匆匆是一种潮流,大家都忙着赶,毕竟谁与也不想做土鳖。
我不禁笑了,是自嘲的笑。没想到我过去骂的竟然是现在的自己。
曾几何时,同样是在雨天,我也对着谁的车,用违反素质教育的口吻,自言自语。
我到幸福花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依然会灰蒙蒙的,像被烟熏过一般。
这是个老小区,一切都显得垂头丧气的。只有外墙上的马赛克,还在孤傲的鄙夷着一切。
门岗形同虚设,里面的大爷甚至都不愿抬头看你一眼,也许这便是物业口中五毛钱该有的样子。
绿化带那都是老黄历了,要不然我也没地方停车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只是不知道住户们会否这么想。
我刚走进楼道,一股浓浓的霉味儿便扑面而来,我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最配得上雨天的地方在这里。
楼梯是水泥原色,上面湿哒哒的;扶手上锈迹斑斑,倒也铁的实在;
墙壁是可以自豪的,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仍无需证明自己曾经是白色的,角落的蛛网也时时刻刻在昭示着它的活力。
我放慢了脚步,正想着墙上高于头顶的脚印是如何踩上的。
忽然被撞了个满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抱歉的很。”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在他盈盈似溢的善笑与软语里,我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来。
只是他的慈眉善目里总透着一股淫邪。倒不是因为他价值连城的黑眼圈,恰恰相反,黑眼圈反是一种干扰。
似乎想起了某个人,某些事,之所以用似乎,那是因为这个人,这些事分明又好像来自梦里。
我便是带着这种疑惑,按响了已经脱色的门铃。屋内虽然算不上高大上,但相较于外面,也称得上别有洞天了。
粉色满屋,少女心爆棚,噎得人透不过气来。房客们也都童心未泯,一起向我扑来,仿佛我手里捧着糖一般。
我立马就亮明了身份,绝非买不起糖,而是觉得她们脏,骨子里脏。毕竟是孩子,干净不起来,这也是天性,强求不得。
但是我的厌恶也是天性,她们倒是没强求,只是有些胆怯,像做错了事一样。
慌忙推开各自的房门,指着里面说:“我们是正规的。”
我看见其中一间房里有一张一头带洞的床,便恍然的笑了。
三言两语之后,屋里便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你别不信,我就是有这种魔力。
以至于他们都说,我讨厌孩子是一种虚伪。
“请问,谁是杜若兰?”我早就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