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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的谨慎在太子看来,有些小题大做的嫌疑,为了一个远在外边,只是相貌有些相似的女子,竟这般严阵以待,平白失了风度。
太子本人可是最为清楚,最重要的一点事,明宣是他的儿子,这点毫无疑问,他有这个自信。
只是在太子妃面前,太子没有说这些,怕明宣因此而觉得失了面子,但在太子妃离开以后,太子直接勒令明宣不许再掺和此事,而明宣听了有些愤愤,觉得父王这分明是过河拆桥啊!先前着急的是谁?
不过明宣也没纠缠,索性真的把那些研究出来的化妆用品和点子都托付给母妃,然后撒手不管了。当然明宣还是慎重的嘱咐自家母妃,到时候若是成了产业,一定要给他留有一点份子钱。
明宣自己这会儿其实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他手里的产业虽然多,但大多都最好不要动用,因为这些产业在很多人视线当中,一旦动用,伴随而来的事情对明宣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
明宣手头的那些产业大都是明面上的,旁人不需多加查探,便知道明宣弄出的动静。
毕竟他如今还未成亲,说是太孙,到底年纪还小,若是花费的多了,难免会被人诟病太过奢靡。
故而明宣索性开始想着该如何开源,至于节流,明宣如何也不愿意的,在明宣看来,当下花费的银钱都是有用的,不管节流哪边,他都觉得心疼。
而让他去找父王要钱,嗯,明宣表示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能这么不要脸的撒娇了。当然其实更深一层的原因是因为明宣知道,他家父王手里八成也捉襟见肘了。
明宣觉得他家父王已经是个小可怜,还是不要压榨了。
但事实是这样吗?自从成为太子以后,七王有了光明正大征召属臣的机会,即使碍于不想引起建元帝警惕的缘故在,该有的臣属也都一一备齐了,还有以往王府的旧臣,也有机会将其光明正大的带到身边,这些旧臣个个虽不是久负盛名之人,但帮助还是七王时的太子良多,自然不能亏待旧臣。
这点就是建元帝也不能说出什么不对来,毕竟这是太子的脸面问题。
而随着这些人们以太子属部的名义出现在人前时,该有的待遇自是不能少。
而太子以前虽是王爷,但既不像废太子那样,有建元帝偏爱,手中不缺钱,又不是甄太妃所出的两个王爷,有甄家贴补着银钱。甄家以前深受建元帝信任,建元帝几次下江南,都是甄家接驾。如此可见甄家豪富。
再加上太子自己本心持正,对很多事情看不惯,自然也就少了不少来钱的门道。比如商人投献等等。
但这不代表太子真有明宣想的那样窘迫。太子也有私下里的产业,不过这产业,和明宣倒有几分关系。
太子在书房召见着一位身着便服,面上无须且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面对太子时,十分兴奋的汇报着自己的收获。
“主子,您交代奴才做的事情,奴才已经完成了。太孙殿下果然是天纵奇才,那橡胶果真不是凡物,奴才寻了许多工匠,那些工匠们都说,这橡胶虽不常见,但能找到不少用途,着实是个好物。
云南那边,土地不值钱,奴才花了五千两银子便买下了五千亩。只是当地人里边民风彪悍,奴才便带着襄阳侯府的帖子去拜访当地知府,上下打点了些人,倒也还算安稳。”
眼前这中年男子说来也是太子颇为信重的一个人,他名为戴远,说来其实只是小太监出身,但奈何他运气好,碰上了一个心好的干爹,也就是太子生母继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戴柯,说来这戴远与太子身边比较亲近的戴权都是戴柯的干儿子。
不过比起戴权,戴远算不上会钻营,戴柯对自己这个老实的干儿子倒也有几分情分,在太子跟前提过几句。
后来太子见戴远还算得用,又是心腹,也就放出去,让戴远做个管事。但相比其他人,戴远与戴柯的这层关系,也让太子更加信任戴远一些,故而很多事情,太子都放心让戴远去做。
太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说道:“其他的倒也罢了,本宫既然派你去,你也无需遮遮掩掩,下次也不用打着襄阳侯府的名声行事!”
戴远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毕竟他虽然不在宫中伺候,但身上太监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襄阳侯府哪怕出了一个太子妃,也没有权利用太监的。但凡是个聪明人,都该知道他是东宫为太子殿下做事的。
他在外打着襄阳侯府的旗号,无疑是掩耳盗铃。
戴远一时有些惶恐,忙告罪道:“是奴才自作聪明了,奴才只是想着,若是在外边随意提起主子,显得太过轻狂了些,便借用了襄阳侯府的名号!”
听到这,太子摆了摆手,说道:“无碍,你有所顾虑也并非是什么坏事,如今本宫成了太子,有些事情确实也该早做打算。
这样吧,你去内务府挂个职,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戴远听了,心中一喜,在外为主子办事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挂着七王府家奴的身份,但是自从七王成了太子以后,他虽然也有鸡犬升天的感觉,但主子一日不提,心里没底。
其实他未必瞧得上内务府的位置,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太监,但主子特意给他挂职,说明主子有心重用他,戴远如何不欣喜。
戴远忙表忠心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做事,不给主子丢脸。”
太子没理会戴远的说辞,只是心里边思量着其他,在戴远被主子一声不吭的态度给吓得不敢吭声,生怕打扰了主子的思绪。
在过了一会儿,太子忽然开口说道:“本宫这里目标太大了,内务府那边,最近明宣求了圣上给他拨了一些人手,用来处理明宣的事情,你暂且在那挂职,顺带帮明宣处理一些事情。”
戴远忙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沉吟片刻,才道:“这橡胶的事情,说到底,一开始还是明宣搞出来的,挂到明宣名下,倒也不会出格。”
戴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知道,在太子这里,橡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且就连他这个奴才,都能看的出来,橡胶这种新的东西出现,不说别的,只说用在马车的轮子上,肯定是一个聚宝盆,谁不想坐车舒服点呢?
可太子竟然把橡胶这东西划归太孙名下,说句阴暗的想法,戴远都觉得,太子是不是太宠溺太孙了。毕竟这父子之间,特别是皇家,如太子和圣上的才是常态,太子这般宠信太孙,让人看了心里边嘀咕啊!
戴远当然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毕竟那样有挑拨太子太孙父子关系的嫌疑了。不过戴远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句,道:“那奴才是不是先去拜见一下太孙,说来奴才也是没有福气,竟是没正经拜见过太孙!”
太子笑了笑,道:“那小子最近忙的不见人影,等下次他旬休的时候,你再来拜见吧!”
戴远心中一凛,不敢再有怠慢太孙的心思,又想到自己的义父如今也经常去太孙的学院,准备回去以后请教一下义父关于太孙的事情。自从七王被封为太子以来,他长久不在京城,很多消息都太过滞后了,也该正经看看如今的风向,再说其他了。
且不说戴远离开了东宫,回到自己的住处,才歇了口气,门房便有小厮通报,说有人来拜访他。
戴远一看帖子,便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才让人把客人请进来。
戴远还没有说什么,来人便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拿着礼单,拱手恭喜道:“戴兄安好啊,听闻戴兄如今在内务府任职,在下特来贺喜,如今该称您为大人了吧!”
这话一出,戴远又惊又怒,惊得是,自己才从东宫回来,眼前之人竟然就知道自己要在内务府任职的事情,怒的是眼前这人原先在商场上是他对头,仗着是勋贵世族出身的旁支,对戴远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今竟如此厚脸皮的拉关系,好似以前的针锋相对只是他的错觉。
戴远怒过以后,反而笑了起来,道:“王兄客气了,您这小道消息是从哪传来的,在下还没听说这事呢,主子也没说让我去内务府,您倒是厉害,不知是哪位大才,可否给在下介绍一下?”
这个被戴远称呼为王兄的人闻言,脸色的笑意一滞,心中惊疑不定,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使了绊子,传了假消息给他,还是戴远故意如此,毕竟他以前和戴远的关系是敌非友。
但想了想,王化还是怀疑是后者,毕竟告诉他消息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人。但是眼前的戴远若是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戴远如今今非昔比,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戴远的主子成了太子,将来甚至会是九五之尊,王化就是再蠢也不敢得罪了戴远。毕竟据说太子十分护短,戴远又被太子信任。
如今王化只后悔以前竟然没能和戴远打好交情,如今只能腆着脸上门。
故而有些自视甚高的王化,脸色阴沉沉的回道:“戴兄说笑了,在下只是听说,您如今主管的橡胶生意,已经划归到了内务府,太子仁义,想来不会亏待戴兄,好歹您能戴上官帽子了,故而才来祝贺。
若是戴兄觉得在下妄言,还请戴兄不要放在心上。”
戴远见王化此人这副态度,心中反而警惕了不少,王化本来自恃是勋贵子弟出身,勋贵里四大家族的名头在京城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京城外基本上可以横着走。即使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仍然傲气十足。
不过如今王化这副模样,戴远心中其实也理解。以往他虽然是七王的家仆,为七王管理产业。那时的七王虽名为王爷,但奈何本性刚直,朝中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
而他自己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出身,哪有人看得起他,王化所属的四大家族以往是圣上和废太子的人,自然不会把太子和他这个太子的家奴放在眼里。
可如今不成了,七王成了太子,四大家族急需要找新的靠山,连他这个太子身边的家奴都成了香饽饽。
想明白这点的戴远,反而更加警醒,只笑着对王化道:“王兄莫要这么说,不过这事终究是无中生有,算不得什么好事,王兄这礼我可不敢收。”
说着戴远便把王化递过来的礼单退回,然后端茶送客。
王化虽气愤,但也不敢得罪戴远,只能阴沉着脸离开。
戴远等王化走后,却没有多高兴,反而想着王化所说的,竟然说橡胶生意要被内务府接手,对此戴远十分不解,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化此人,戴远还算了解,王化总不会胡言乱语,但问题就在这。
要知道太子吩咐他的,只是需要在内务府挂职,不要让橡胶园的事情平白被人骚扰,可不是把橡胶园送给内务府了。
如今内务府那帮蛀虫都是谁的人?圣上的,废太子的,或者各种有心人,但唯独没有太子的人。
此刻戴远也有些明白,为何太子非要把橡胶园的生意挂在太孙名下了,就算不提太子对太孙的宠爱,只要这橡胶园挂在太孙名下,这事情便有了回旋的余地。
不过此事终究是个麻烦,戴远越发觉得难办,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动,过了一会儿,戴远吩咐小厮备下马车,一路朝着干爹戴柯的府里而去。
对于戴远的到来,戴柯似是早有预料,见戴远神色焦急,戴柯也没卖关子,对戴远道:“橡胶的生意,被内务府那群人给盯上了,不过他们到底忌惮太子殿下,你最近小心些,莫要出了岔子,免得坏了殿下大事。剩下的,自有殿下和小主子做主。”
戴远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干爹您的教训,孩儿记住了!”
此时戴远也没了先前询问干爹关于太孙的事情的想法了,不说其他人,只看干爹对太孙殿下的称呼,就足以证明干爹的态度。
而他戴远,虽说如今被太子重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干爹的缘故,既然干爹已经认了太孙殿下,他又何必动其他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