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六)

索曼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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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我不想去回望了,姐妹们!这两个男人现在开始真真切切的正式从我世界里谢幕了。”安姿阳自嘲道。

    “男人真是不可思议,难道都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吗?新鲜感一过,品行就败露无遗,留下女人们摇摆不定,自怨自艾又自顾自怜。”珊瑚感触地说。

    黎庆儿反驳道,“这只是不尽人意的一种状况,刚好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而已,人生如炼狱更像是修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多看看瞧瞧定会遇见更好的,不是吗?再说……唔……唔……”

    米帛帛和安姿阳感觉黎庆儿开始神神叨叨,怀疑她最近又迷上了哪本书里的情节,防止她走火入魔的念经,俩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使得她准备要说的长篇大论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这几天,主管通知前台所有收银员,春节的排班表已开始拟定,在分出休假与值班的两组人之前,若谁有特殊情况赶紧找她报备。同时为了预防过年期间一些突发状况,在排班上需要做两手准备。单身又是新进员工的米帛帛和黎庆儿被分在值班的一拨里,她们的假期排在了元宵节后一天。米帛帛以前餐馆上班时经历过繁忙的春节,而且她丝毫不觉得回家过年有多么好玩,对于过年值班她欣然接受。黎庆儿也多在服务行业里混迹,好几年的春节她都照常上班,上班的年味比和家人一起还要来得浓郁,所以她乐意这样的安排。柳柳和方婷婷都是A市本地人,春节时最适合去探亲访友呼朋引伴,她们每年都挤破脑袋钻着空子想休假。正当她们挖空心思地想着怎样才能顺利进休假一组时,由于今年有几个特殊事例,她俩成了主管板上钉钉的值班人选。

    珊瑚早就向主管道明了自己的情况,除年假外又多请了些时日,那些假期,她足够安排自己的计划了。安姿阳的班排得很灵活,5天假期主要是为带珊瑚回家过年。

    王立笠也同米帛帛一样,春节将留守酒店。王立笠大米帛帛一岁,他不抽烟不喝酒,但爱打点小牌。他有一帮爱打牌的室友,工作之余他们常常会凑一起小赌怡怡情。日子久了,小赌渐渐不甚过瘾,便带上米帛帛开始光顾棋牌室。米帛帛和王立笠这两个欢喜冤家,以前可是隔三差五就能打闹一回,怄气时长不超过48小时便又见他们谈笑风生,长期这般的乐此不疲,仿佛不相互折腾一下就不够证明他们的相爱。现在他俩的约会地点转移到了牌室,约会项目变成了玩牌与观战,他们之间无聊的吵闹也不复存在。

    王立笠在牌桌上很机灵,他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气也不错,经常稳打稳赢。不确切是哪一天,总之牌桌上有人突然起哄要更改玩规和赌资,大家都热烈响应,提高了赌本后果然都玩得不亦乐乎。米帛帛从不上桌,只在一旁陪衬着,她起先像看天书似的不明所以,后来慢慢地也能通晓几分行道。她佩服牌友们异常灵敏的反应,猜想这定是他们长年累月在牌桌上练就的本领。他俩几乎同仇敌忾地对付着桌面上另外三人,当然,这三人不固定,随着场地、桌次、时间变化而各不相同。按理两个人的战斗力总比一个人要强,但他们的结果却不尽如意,自从加大赌注后,他们赢得机率越来越小。王立笠从每月收入富余到如今月月精光,还不涵括米帛帛时而慷慨解囊时而雪中送炭。米帛帛起初是火冒金光地打气助威,自从效果依然差强人意后,几次三番下来也蔫了斗志。她埋怨起王立笠的手气不济,每次从棋室出来便规劝王立笠金盆洗手。那时的王立笠已欠下不少外债,别说洗手,即便剁手这赌瘾也挥之不去了,他反而更加地着魔,连正常上班的时间,他不是请假就是无故旷工。

    “帛帛,我们辞了这里的工作吧?这点工资根本养活不了我们,与其白白耗在这里,不如我们想法子挣大钱去!”王立笠向米帛帛提议说。

    王立笠其实早就没了上班的心思,有时他炒着菜都能感觉锅里爬满了张牙舞爪的K、A、2,饼、万、条这些玩意,整个人迷糊而颓丧。

    “这里待遇什么都挺好的,你只要别再去赌钱少上那些牌桌,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再说,像我们这样又能去哪?哪里又能比这更好呢?”

    米帛帛从没想过要离去。在云阁星,她吃得丰盛住得舒心,平日员工福利还不少,而且又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在这高档次的环境下工作就是不一样,而且她将再也不会遇上那些对她肆意妄为的客人了,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美好,她感到莫大的满足和享受。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王立笠竟与自己的想法如此背离。

    “你真是太容易知足了!我才不要一直窝在这里做个小厨师,迟早我一定要走!”

    王立笠脸上显现出十分不屑的神情,她压根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不想听她的论调,觉得她就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傻姑娘。王立笠决定不再鸡同鸭讲,先不急着做米帛帛的思想工作,等时机成熟,直接带上她走便是,到时她一定会听他的安排。

    米帛帛还是有犹豫的,她担心王立笠若真的打算好要离开,自己又将怎么办!回到宿舍她立即跟黎庆儿提起了这事,她想征求黎庆儿的意见,她也最相信黎庆儿的说道。

    “马上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说起这个?你们想去哪?”

    黎庆儿犹疑的问,她其实有好几天都没见到米帛帛。

    “我是哪也不想去也没想过这事,还不是立笠罗,他今天竟说要带我辞工!”米帛帛满脸通红地辩解道。

    “什么?他要带你走?”黎庆儿愕然。

    “嗯!也不知是真是假?可能他一时脑子发烧吧!真希望是这样。”

    “他脑子发烧你就别掺和了,我们也没讨论的必要。”黎庆儿漫不经心的对她说。

    “你觉得没什么问题吗?”

    “那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嘛!”

    米帛帛没吱声了,她隐隐预感王立笠会来真的。她清楚自己很难说动他,其实不是很难而是根本不可能,于是,她也就不打算再跟黎庆儿多做无谓的探讨。为何她总是容易被人说服,常常一点就通,而别人却冥顽不灵,对此米帛帛很是费解。

    “最近你出去那么频繁,回来也很少告他的状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倒是让我很好奇哎?”黎庆儿见她闷声不响的像是在沉思,于是又问道。

    米帛帛不想说出原因,她们姐妹四人从来就不沾染这些,尤其在黎庆儿眼里更是视麻将和扑克为不学无术,而现在她却天天触及。

    “就随便逛逛,看有什么好学的,你不也常忙着上培训班吗?我们也想学习学习你那种积极上进的劲。”

    米帛帛撒起了弥天大谎,还几乎是信手拈来,她自己不由地一惊,暗自咽了咽口水。

    “想学电脑吗?你跟我一起呀!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正无聊着呢。”

    黎庆儿没注意到她的不安,兴奋的说道。

    “不不!不了,立笠让我跟他一起……”

    米帛帛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用一个谎堵另一个谎的窟窿,这个瞎说八道的本事究竟是从哪学来的,她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为自己的自学成才。慌乱中她躲进了洗手间,想平复一下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惊恐。黎庆儿没看到米帛帛痛苦扭曲的表情和她忐忑的心理路程,重新翻开手中的词典,今天的单词还没背熟,记不住的话明天压力就会更大,可不许让它拖了明天的后腿。

    这些天安姿阳和珊瑚跟黎庆儿米帛帛上班的时间恰好相反。上午,两人基本都在宿舍睡懒觉,中午才起床赶去吃午饭,早餐直接被她们省略掉。失恋后的安姿阳整天窝在宿舍,既不去散步逛街也显少跟姐妹们叙旧聊天。这段时间,安姿阳突然很担心在酒店某处碰上吴伟,虽然两人分手之后再没遇见过,但她想躲避杨芳千方百计使出的损人不利己的花招。而就在最近,杨芳真的又做出让安姿阳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上中班的安姿阳在路过员工必经通道旁,发现了夸张腻歪在一起的杨芳和吴伟两人。对于吴伟突然的现身以及他们刻意秀出的甜蜜,她无所适从,杨芳的表现更是让她恶心到吐。在这座城市,安姿阳试着漫无目的走在八街九陌大江小河的边边角角,可是她强烈感应到一种错觉,隐隐约约中吴伟和铭洋如影随形般的存在,使她无处遁形。

    珊瑚看着愁容满面忧心忡忡的安姿阳,仿佛见到前阵子郁郁寡欢的自己。她每次采购都会帮安姿阳带回一些零食水果,有次还特意为她买来桌游,四人因桌游相聚的机会逐渐多了起来。她们撇开各自的心事,怀着本真享受起游戏带来的乐趣,还不忘配上日常欢闹的节奏。

    有些事情说破了便会觉得并没什么好刨根究底,但不说出来又像是有刺在喉,小觑不得。一天,黎庆儿抓住宿舍没人的机会试探性地对安姿阳说,“安阳,我们聊聊?”

    安姿阳抬头诧异地望着她,静等她的下文。

    “我们谈谈吴伟,怎么样?”

    安姿阳神情变得夸张起来,稍稍一会,便又显得极为淡定。

    “对于吴伟,我不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对你是真的好。如果你对他还有那种心思,我希望你们俩能重新来过,好吗?”

    黎庆儿把藏在心里好些天的话说了出来,她不愿看着熟识的两人就这样失之交臂,吴伟对安姿阳的深情,她安姿阳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尤其在经历过铭洋这样天渊之别的男人后。

    “庆儿,你说的这是什么呀!怎么突然提起他和我,人家现在可名花有主,正双宿双飞的狂秀恩爱哩!”安姿阳轻描淡写。

    “安阳,吴伟跟杨芳在一起后,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了,他们并不幸福,杨芳压根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你问问帛帛就知道,他心里准还装着你呢!安阳,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愿意,我给你们双双找个台阶下,所有问题准能迎刃而解。”。

    “庆儿,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啊,你们都活在自己虚构的幻境里,被自己设定的假象迷惑和蒙蔽了。再说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你为了替他洗白真是煞费苦心。傻妹妹!他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悲惨,好吧?而且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以后也不会再有那样的童话故事了,就让这些往事泡沫般的灰飞烟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