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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去问问,探探他的底,怎么样?若是真如我所说,我可不希望你们生生错过,最后抱憾终身!”
“庆儿,你有心了,我非常感动,真的!其实我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你知道吗?正因为我经历过了这么多,我更无法再去面对他。不是说因为他们给我带来多大的悬殊和落差,只是已经阴差阳错那就遵循命运的安排,我们就此别过,不好吗?”
安姿阳顿了顿,又说。
“再者,你当吴伟不会思考吗?他一样会有很多的顾虑,实在难以想象我们两个若再相聚,那简直……你知道吗?我不可能再害他重蹈覆辙,我们好了快七年,七年!何况我们认识就不仅七年,曾经我们是多么多么熟悉,可最后我伤他又伤得多么多么刻骨,即使回天乏术也无能无力,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不管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那都有我的因素,是我害了他,我永远都欠着他的。庆儿,这太让人崩溃了,我不能再让他崩溃!”
安姿阳仿佛隔空喊话,更像是声嘶力竭后的残喘,她庆幸黎庆儿给了这样一个可以释放的机会,不至于使她抑郁成疾,甚者成疯成魔。
“无论悲喜,不求复享,无关良莠,不追过往。”
黎庆儿听着安姿阳喃喃自语的四句话,似懂非懂,虚无飘渺地点着头,她尊重安姿阳的想法和选择,但还是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年25这天,云阁星要在酒店一楼宴会厅举办公司年终晚会。当天上午,策划部的同事们便忙前忙后布置起了晚会场地,宴会厅里顿时人来人往。厅内几十张大圆桌被整整齐齐依次排开,地面大红地毯与深红桌布遥相呼应,天花板的上空挂满了中国结和印有祝福语的红灯笼及各色气球,整个会场红彤彤一片。正前方舞台上张灯结彩,音响里的音乐轻快而欢悦。
黎庆儿她们找到标识着自己部门编号的桌子坐了下来,这个位置近走廊挨窗户,既不招摇也不显眼。她们四人笑吟吟地抖动着双臂,交头接耳地评论起桌上的食物,偶尔也昂着头向气氛欢乐的舞台上张望,随着掌声四起,她们也附和地拍起双手。
此时,台上主持人正用温柔甜美的嗓音介绍起身后几位领导人,接下来便是他们的开讲时间。老总们对即将逝去的这一年做了非常完美的总结,结合今年业绩对各部门又给予了很大程度的肯定。展望未来,他们期待新的一年能做出更大更好的成绩。几位老总性格迥异,有的慷慨激昂,有的神采飞扬,有的幽默风趣,台下的反应也不尽相同,掌声一浪高过一浪,那声音经久不息的回荡在厅内各个角落。
领导们精彩的演讲过后,所有人才开始传杯送盏,她们四人也迫不及待加入到了大快朵颐的队伍中。半小时后,传来主持人播报着即将迎来现场抽奖的环节,这是最群情振奋的一个时刻,也是最具实质性最有内涵的时刻。这个环节所设定的奖制很人道,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员工都会有幸抽到五十至五百大小不等的现金红包。而这份幸运取自老板和各经理人的现场手气,他们每人手上有不同的抽签份额。欢呼声中,第一个奖被总经理抽了出来,主持人喊着中彩人的名字,一个短头发大姐兴高采烈地冲上台,拿到两百元红包后鞠了个躬便兴冲冲回到餐桌。所有人紧张而亢奋,纷纷翘首以盼期待着自己的名字能被念到。
在惊乎声和鼓掌声中,每个桌上都有人被点名,同事们陆陆续续的上台下台。黎庆儿被一个副总抽中并获得三百元,米帛帛的二百元是业务部经理所抽,珊瑚有一百,安姿阳也是一百,她们四人全部获得了红包。但黎庆儿成了宿舍里得奖最高的一个,三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地挤兑着她,惹得黎庆儿连声道歉又直呼无辜。
接着是歌舞表演,大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观赏演出,大厅里觥筹交错沸反盈天,白炽灯在红灯笼红气球的烘托下也放射着红光,每个人看起来也都红光满面,醉意浓浓。
“祝我们姐妹永远年轻!永远开心!永远好运!永远相亲相爱!干杯!”安姿阳嘻嘻哈哈地朝她们三人碰着杯。
“干杯!”“干杯!”
“走走走,我们也敬酒去!”随后她带领着三人簇拥在敬酒队伍里,随波逐流地奔向她们部门的经理、主管、领班。
十来分钟后,等黎庆儿回到自己的桌旁,一桌子人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她酒杯里还剩下了一点酒,论酒场的行话来说这足够养金鱼,按理得罚!她赶忙将杯子放到了桌面,好像生怕被谁发现。她不懂客套也不喜欢应酬,和安姿阳她们在一起又不好意思落单,迫不得已跟上去,一个领导敬了一口。正当黎庆儿以为任务完成,谁知安姿阳又朝另一桌走去,虽不太认识,但她知道这些都是各个部门有头有脸的角色。黎庆儿影影绰绰的看着那些东倒西歪仍硬撑着门面的领导,被一些自己可能都不认识的员工祝着酒,她傻痴痴地发笑,什么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依我看,这“敬”本身就是在“罚”了!接着她又庆幸好在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
“庆儿,祝你新年快乐!”
听到身后传来独特而魔性的声音,黎庆儿笑眼迷离地回头望去。刘习涛轻柔地从后面走来,右手扶着她的肩膀,他发觉她有些醉意,于是忙放下自己举起的酒杯,把她扶靠在了自己怀里。场面很混乱,谁也分不清谁,黎庆儿抬头向刘习涛呢呢喃语着。但吵吵嚷嚷的大厅显然不适合这么温和的语调,他靠近并凝视着她,依然一个字也没听清晰。他静静看着黎庆儿,突然,刘习涛为自己脑海里产生的想法而心跳加速,倏忽之间,他吻住了黎庆儿微张的红唇,他们即刻缠绵在了一起,那画面如梦如醉。
“刘大哥!祝你新年快乐!”不知何时,安姿阳带着微微醉意伫立在他俩身后,面对着他们的背影将酒杯定定的举在了半空。
在这松弛而喧闹的场面,酒精作用下,黎庆儿并没有忸怩作态,刘习涛一只手仍稳住双目紧闭半睡半醒的她,使其身躯紧紧贴靠自己。他缓缓起身向安姿阳碰了下杯,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说完他便仰头一饮而尽。
“我说,你俩还是先撤吧,这里不适合你们郎情妾意,太喧闹!”
安姿阳试图盖过厅里嘈杂的声音大声说道,尝试失败后,便哈哈爆笑起来。她不再言语,只一个劲地推着两人向门口走去,刘习涛因为护着黎庆儿,险些被推倒。最后没法,刘习涛拦住安姿阳,自己扶起黎庆儿主动离去。
远处的珊瑚全程注视着刘习涛和黎庆儿,她暗自喟然:他们多么般配,黎庆儿的优秀自不用多说,而刘习涛更使她泛起涟漪阵阵,可他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他和黎庆儿就该拥有最好的。此时,珊瑚感觉自己了无生趣,权宜之计,她想赶紧见到安姿阳的表哥。即便最后可能会不得已而为之,她也要博上一博。
刘习涛一口气拉着黎庆儿上到了宿舍大楼的天台,皎白的月光照耀在这个城市上空,给冷清的屋顶带来了一缕温暖。南方的冬天严寒潮湿,虽然没有下雪但温度低得也足够使人感到冰凉,相比厅内闷热难耐,刚走出来的室外反而像炎热夏日时凉风习习,瞬间万般的舒适和惬意。刘习涛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瞬间,但是几个月来黎庆儿始终没给自己机会,今天不能再让她逃了,他要吻个够。他霸道的揽着黎庆儿,唇又重重叠合。黎庆儿感觉到两人口腔里残留下的淡淡酒香,她竟然很喜欢这个味道,重点是他的味道。现在她正被他极富技巧的吻着,她也采取了延绵的反攻。有人说,男人要想获得女人的心必须先索取到女人的吻,而黎庆儿从没像此刻这般,如此贴近过自己的内心。
第二天珊瑚回了老家,她特意赶回去是因为自己跟爸妈谎称过年要值班,父母跟她约定的期限还没到,所以他们破天荒的也并没谈及她嫁人的话题。只有两个懂事的弟弟拉着姐姐央求着,他们不要她离开也不要她出嫁,珊瑚明白爸妈是铁了心让她嫁人,不然弟弟们不会知晓这件事情。
安姿阳家离A市200多公里,比珊瑚的家乡近许多,交通也更为方便,无论火车汽车都能直接抵达。两人年28下午出发,傍晚便到了安姿阳家里。第二天也就是二十九号,安姿阳和珊瑚起得很晚,吃完中饭后才不疾不徐地去见表哥危建荣。
今年的寒冬一直不曾下雪,阴冷阴冷的风,飕飕地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的疼。街上,买好年货的人们提着大袋小袋急匆匆往家里赶。
走过几条巷子,在一条路的尽头,安姿阳老远就看见倚在院门铁栏杆旁的危建荣,她立刻冲他喊了一声。危建荣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蓝色冲锋外套,衣服宽大到完全显示不出他的体型。见她们来到,他交叉抱臂的双手立马垂了下来,笑容可掬地跟表妹打着招呼,随即领她们走进院内。。
这一代的民宅都修有庭院,围墙外边紧挨着城中闹市区,出入相当方便。这栋三层楼房住着危建荣与他三哥一家,西边归他,东边属于三哥。两边单独楼梯上下,一楼厨房,二楼两卧室一客厅,三楼如今空着。以往过年危建荣会带着侄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爆竹,今年他三哥一家都去了北京过年,留下他静静的守着这大栋房子。正因如此,安姿阳才极力劝说珊瑚来跟他们一起过年,一开始珊瑚踌躇不定,经过安姿阳多次交涉才同意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