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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心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还没等出门,便听见身后有拳脚相加的声音。
随便吧,打死一个少一个,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最好把这两个斗鸡一样的男人都给打成哑巴!
双双出了不声儿,乐得清静。
回房没多久,蒋二爷的电话追了过来。
“少恭去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开口便是关切的询问。
老祝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给他通风报信。
由此,他们之间的情谊可见一斑。
骆心没作声,只轻轻叹息。
蒋二爷温声宽慰,“别烦,总不能不让孩子们见他吧!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过去陪你待几天。”
骆心赶忙拒绝。
一个蒋少恭和一个狄风已经够头疼的,如果再多一个蒋宇崇,“茁园”恐怕更加不得安生。
搞不好,人脑袋能打成狗脑袋!
蒋二爷没有勉强。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尊重她的意愿。
只要让她知道他随时都在,便是足矣。
他怕她嫌烦,怕她连等待的机会都不给他。
蒋二爷并不急于跟竞争者面对面过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笃定堂弟已经败光了人设,想要重新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不只是时间问题。
最重要的是,人心。
三言两语是搞不定的,只有长相厮守、用时间作证,才有可能令沁沁回心转意。
蒋少恭?呵呵,他有那个耐性吗?
作为堂兄,蒋二爷自认实在是太了解那位堂弟了。
晚饭时间,骆心没有下楼。
她下午才吃过东西,胃里的食物尚未完全消化,一点也不觉得饿。
再者,瞳瞳早就学会自己吃东西了,根本用不着她来喂饭。
骆心现在需要安安静静地独处。
天色暗下来,暮色渐渐吞没了整个世界。
秋虫呢哝不休,噪得人没来由地心烦。
骆心打起精神,去了女儿房间,帮她洗澡。
睡前,孩子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妈妈,爸爸好可怜,他不快乐”
待孩子睡着,骆心回了自己屋。
洗漱完,躺在床上,回味着孩子的话,——爸爸不快乐。
骆心深叹一声,快乐只属于不谙世事的孩童,成年人哪有那么多快乐呢!
蓦地,房门被轻轻叩响。
冲这个轻重程度,不是老祝就是狄风。
骆心起床去开了门。
不承想,外面站着的居然是蒋少恭。
她不由得心惊了一下,纯粹是潜意识的。
“有事吗?”故意不冷不热地问道。
男人抿了抿弓唇,“我能进屋待会儿吗?”
骆心的双手有点无处放置,摸摸头发,又背到了身后,“大半夜的,该休息了。有什么想说的,等明天好不好?”
蒋少恭轻咳一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约了屹尊视频,他和戴俏要给我看看孩子,我想带你一起”
语气踟蹰,不似平常那么干练洒脱。
难得,他也有晦涩的时候。
骆心忖了忖,“那,我们到院子里去吧!大家应该都睡着了,别吵醒他们。”
蒋少恭立刻开心地附和,“好啊,就去院子里。”
骆心便出了房间,随手关好房门。
下楼之前,她分别到两个孩子的卧室给他们盖了盖被子。
蒋三爷就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直愣愣地站在走廊里等候。
大概出于避嫌考虑,穿戴得很整齐,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乱。
倒是骆心,只穿着睡衣和拖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院子里。
“茁园”的壮阔不止是在房屋风格上,建筑之外的景致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院落随便一隅,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比如,东北角的玻璃顶小屋。
屋子里面铺着原木地板,有沙发,有照明灯,还有各种各样的罕见绿植。
最主要的是,暖和。
冬天躺在里面看星星,是不二的选择。
开了灯,房子里宛若白昼。
目光所及之处,满目姹紫嫣红。
“你跟他们约了几点?”坐在沙发上,骆心恬然问道。
蒋少恭看了眼腕表,“差不多还有十分钟。他们得给孩子喂了奶、拍了嗝儿,然后才能连线”
还没说完,话锋一转,“当年恩恩出生之后就由咱爸代为抚育,后来瞳瞳则是你一个人照顾,而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到。骆骆,实在是对不起!”
满脸惭色。
骆心垂头摆弄着睡衣的衣角,“恩恩那会儿,连我都靠不到近前;至于瞳瞳,谁都不想的”
不是刻意宽慰他,实话实说而已。
蒋少恭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责怼,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可是他也知道,言语弥补不了什么。
遂,住嘴不语。
骆心微微扭头,目光始终落在侧前方那株盛放的七色堇上。
世人都说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花儿是不存在的。
其不知,爱它的人都把它藏起来独自欣赏,根本不会以它示众。
由此,便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骆心觉得好多男人对待女人犹如爱花者对待七色堇,不只是吝于与人分享,根本就是瞧一眼都不行。
诸如,那个看上去就有些邪恶的词汇,禁.脔。
蒋少恭又把骆心凝神静思的样子纳入了眼底,心潮愈发不能自持。
他多想抱着她,尽述分别后的相思之苦。
奈何,无形的鸿沟隔在了他们中间。
两人心思各异,直至蒋屹尊发起了视频邀请。
接通后,四个大人简单寒暄,小主角便闪亮登场。
娃儿虽小,但是从模样上已然能够分辨出像父亲的地方多一些。
新妈妈戴俏则比以前丰腴了不少,满脸都是幸福的光泽。
骆心忍不住默默感叹,那个眼神中带着怯意和狡黠的小女孩都已经当妈了,时光真是禁不住熬磨。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会儿,孩子有点困了,便结束了视频通话。
临了,蒋屹尊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三叔三婶儿,你们那边已经是深夜了,早点睡吧,晚安!”
关了视频,蒋少恭的唇角还在往上翘着。
骆心假装没看见,缓缓直起了身子。
刚想迈步,睡衣后摆就被扯住了。
回头看了一眼,蒋某人眼巴巴地仰望着她的脸。
“就再坐会儿不行吗?”
叱咤商界的“西海主宰者”,一到她面前,就成了断不了奶的孩子。
“可是我困了。”骆心甩出五个字,淡漠脸。
蒋少恭还是不肯松开她的睡衣,撒娇似的晃了晃,“五分钟,好不好?”
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她还是不肯,就减少到三分钟。
若是还不愿意,就一分钟好了。
反正,只要能单独跟她待在一起,一秒钟不嫌短,一万辈子不嫌长。
骆心没有心情跟他拉锯扯锯,无奈地坐回到沙发上。
然后,把他的手腕拽过来,盯着腕表提醒,“五分钟,现在开始倒计时。”
男人很配合地擎着胳膊,什么都不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侧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骆心的半边脸都要被炙热的目光给烤着了。
“还有两分钟。”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只要坚持完这一百二十秒,就可以摆脱这个赖皮赖脸的家伙。
蒋少恭眯起深眸,藏住了眼中的笑意。
“一分钟。”骆心舒了口气。
脸上仍旧热.辣辣的,不过心脏跳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心中默默读完最后一秒,放开他的胳膊,她准备回去。
然,身子刚刚欠起,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给拉回到沙发上。
猝不及防之下,骆心控制不住身体重心,尖叫着跌倒。
刚躺好,那张帅脸就悬在了她的脑袋上方。
强壮的身躯没有压住她,不过,也容不得她逃走。
“姑娘家家的,不知道深夜单独跟男人待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么?”他居然这么对她说。
骆心用两个掌心擎着随时都有可能压下来的胸膛,努力克制不安的情绪,“蒋少恭,你还能再赖一点么?”
男人眯起笑眼,“能啊,为什么不能?你应该了解,我在你这里是不要脸的!不止不要脸,就连身上的那些个零件、器官我都不要了!一样样的,统统都给了你”
说着,做了个飞眼的动作。
骆心轻斥道,“之前你答应过不会逼我的!”
“放心,我会说到做到。”弓唇落下来,贴上她的耳垂,“不过我是答应不会强迫你复合,并没有答应别的。撩情之类的小动作,还是要做的。”
真的,骆心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不正经的样子死不足惜!
“蒋少恭,你给我起开!再这么没完没了地骚.扰我,信不信我马上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结婚?”她恶狠狠地威胁道。
男人听完,每一个细胞仿佛都静止了。
好一会,才把脑袋从她颈侧抬起来。
阴成了炭黑色的脸膛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说什么?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结婚?是跟那个老奸巨猾的蒋宇崇,还是跟掠性成瘾的狄风?要么,真是随随便便地找个意大利男人?你那么娇弱细狭,能伺候得了外国人吗?”
很显然,蒋少恭怒了。
否则,渴求复合的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骆心倔强地对上他的目光,“要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是你丈夫!”他厉声强调。
“是你亲自去注销了‘骆心’的合法身份,她已经成了你的亡妻!亡妻是什么?就是已经不复存在的曾经的妻子!此时此刻,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硬往一块扯,唯一的关系就是你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而我是他们的妈妈!”
一席话下来,骆心疼得要窒息了。
蒋少恭拧起浓密的眉毛,“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冷冷的一个答案。
男人便笑了。
笑容很好看,像一道阳光。
他这张变过好几次的脸,居然没有折腾毁,颜值依旧禁得起拷打。
“小豹子,这么多年,你什么都可以改,就是改不掉嘴硬的小毛病。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介意的。因为,哪怕你嘴上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说话间,俯下了身子,吻住了她的嘴巴。
明明都在气头上,可是骆心却尝到了甜蜜的味道。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脑子秀逗了。
不由自主地闭眼,享受那水蜜桃般的热烈亲吻。
然,当他情不自禁地把大手伸进她的睡衣时,恐惧感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骆心猛地扭头,摆脱掉男人的嘴唇。
“不——,不要——”神经质般低吼。
蒋少恭愣了一下,另一只手掌抚上她的美颊,柔声喃问,“骆骆,你怎么了?啊?怎么了?”
许是嗓音很温柔,多少缓解了骆心的惊惧。
不过只是稍微缓解,并没有完全消除。
她奋力想要拨开他的胳膊,没能成功。
“手——,你的手拿开——,快点——”嗓子骤然哑掉,眼泪跑了出来。
男人却没有照办。
“我们昨晚才做过,怎么现在我连摸都不能摸你了吗?”
骆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求求你,否则,我会死——”
蒋少恭歪着脑袋,咂咂嘴唇,“骆骆,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绝不可以用这种糊弄孩子的方式来对我!摸你就能要了你的命?那我昨晚跟你,岂不是要死上一万次?”
她听见了他的话,可是神志已经不容许做出任何回应。
男人的大手还在睡衣里,不过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执拗地放在那不动。
骆心忽然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我,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蒋少恭扬着嗓音质问。
伤痛多过气恼。
他只知道她怨他,他也很清楚,昨晚她那么做是出于善良,而非原谅了他。
可就算他以前做得再不对,总不至于令人作呕吧!
骆心听见了男人的质问,但是她被窒息感逼迫的没办法解释。
“三叔”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救我”
喃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蒋少恭愣了愣,“骆骆,不要闹了!好了好了,我把手拿出来了,你睁眼看看!”
她却没有反应。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赶紧把她的身子放平,轻轻拍打着微凉的美颊,低声呼唤,“骆骆,醒醒,骆骆”
她还是无声无息地躺着,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蒋少恭的心脏乍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是装的,不是!
“小豹子,你别吓唬三叔,好不好?三叔再也不逗你了,快点醒过来——”
妥协无果。
情急之下,他把手指伸到她的鼻下,掐人中。
总算有效,骆心“嘤咛”着睁开了美眸。
双眼之中毫无光彩,精气神儿萎顿不堪。
“骆骆,别怕哈,三叔这就带你去医院做检查”说着,他便伸手来抱她。
“不要”她无力地捏住他的指头,“别惊动家里人”
他心里一疼,“傻丫头!不惊动任何人,就我们俩,我偷偷送你去医院。”
“不行”骆心摇头,眯起眼睛对抗眩晕,“夜晚大门都是上了警报的,只要一开,必定惊动卢管家”
没有说下去,——卢管家一知道,全家人就都知道了。
蒋少恭拍了下脑门儿,“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放心,我没事”骆心阖上了眼睛,“只要你别碰我,就不会有事了。”
男人还是觉得这个话扎人。
“骆骆,难道我有毒吗?”
“你没有毒”骆心苦笑,眼泪沁出了眼眶,“是我自己,有毒”
凄楚的样子叫人心疼。
蒋少恭抬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滴,把寒凉的嗓音放温柔,“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有毒?就算是我有毒好了!”
再怎么生气,只要看见她难过,他都愿意让步。
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骆心却还是摇头,泪水仍旧止不住,“不,真的是我”
呜咽,哽塞,抽噎,欲语还休。
蒋少恭心如刀割地捧着她的面颊,“骆骆,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刚刚才晕倒过,不可以这么激动”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出放弃复合的话。
骆心终于睁开泪雨盈盈的双眼,“三叔,我说的是真的,你一碰我的身体,我就觉得恶心窒息”
蒋少恭忍住了反诘,——别人碰你呢?不恶心不窒息吗?
他很清楚,这样的话只要一出口,就会伤害到她。
其实他只是想知道她的这个反应有没有特例性。
好在,骆心不打算隐瞒,决定和盘托出。
“被阎肆软禁的三年,我得了一种‘怪病’,内衣下面的皮肤,不可以被任何人触碰,否则就会恶心眩晕窒息。有一次瞳瞳摸了我,我的反应把孩子给吓坏了”
“可是昨晚”他十分不解。
骆心又闭上了眼睛,“我也纳闷,上次在‘栀园’,你碰我的时候都会‘怪病’复发,怎么昨晚就没有呢?”
蒋少恭忽然神色一黯,“我懂了。因为你在乎我的安危,所以便顾不上自己。”
骆心没有反驳。
其实她也这么想过。
男人忽然握紧了拳头,脸色冷凝成霜。
但,转瞬便满眼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女人搂在怀里,让她靠在了他的胸口。
什么都说不出来,任何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整颗心脏都被内疚和歉意给填得满满的,堵心。
“三叔,对不起”骆心啜泣着,“我做不到,我没法儿跟你复合”
心神崩溃,凄清无助,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蒋少恭一言不发,大手搂着她的面颊,轻轻地抱着她。
直到,小女人的情绪渐渐平复,哭泣止住,昏然入睡。
俄而,蒋少恭放缓动作、慢慢起身,把她抱出玻璃屋子,送回到卧房。
满脸泪痕的人儿躺在床上,时不时还会抽噎一下。
男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低头凝望。
他以为做个插科打诨的无赖就能够无所顾忌地继续爱她,实际并不尽然。
她的苦,她所经历过的磨难,远非他能想象。
他轻轻抬手,想摸摸她的小脸儿,却又担心她会醒过来。
好不容易才睡着,还是踏踏实实地睡吧!
呆坐良久,蒋少恭站了起来。
然后,弯腰,垂首,在骆心的头发上轻轻啄了一口。
直起身子往外走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凛冽无常。
来到走廊里,却没有进自己的房间。
他毫不迟疑地下楼,回到了玻璃屋子。
沙发上还有小女人的味道,多少年都未曾变过。
魂儿里梦里,无数次令他着迷。
蒋少恭机械地躺下去,把脸颊贴在她坐过的地方。
那颗被冰水烈火反复折磨过的心脏终于得到了安稳。
合眼,入睡。
第一缕阳光从玻璃屋顶落下来的时候,蒋少恭打了个喷嚏。
坐了起来,脑袋有点沉。
不过还好,没发烧,也没头疼。
甫一走出玻璃房子,便能看见狄风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打沙袋。
那个凶狠的表情,仿佛要置沙袋于死地。
蒋少恭晃晃悠悠走了过去,站在一旁,袖手观瞧。
狄风没有正眼看他。
打着打着,忽然间变了招数,奔他而来。
蒋少恭早就提防着呢,稍一扭身,避开了拳风。
狄风不依不饶,一招接一招地跟了上来。
不得已,蒋少恭只好应战。
两人你来我往,继续昨天未完的战斗。
倏地,深沉的斥责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么拼命,都希望对方死是不是?你们最好用尽全力,力保双双毙命,否则,沁儿定会恨死活着的那个人!”
老祝的话说得很有水平。
劝架就是要这样,不卑不亢地指出利害所在。
蒋少恭和狄风几乎同时住手。
“祝叔!”——蒋某人很有记性,暂时改口。
“义父!”狄风唤完,去单杠架子那儿取了衣服,往身上穿着。
讲真,一身肌肉确实养眼。
不过很遗憾,骆心不爱。
祝瑾年见两个小辈不打了,便转身回了楼里。
他要找女儿谈谈。
骆心刚睡醒,让老爸坐在沙发上稍等,她则去洗个脸。
镜子里,黑眼圈很重,明显没有睡好。
洗了两把脸,把脖子上露出来的半颗草莓印遮了遮,走出去听老祝训话。
“沁儿,不是爸爸逼你,总要做个抉择才行。要么,和少恭复合;要么,和宇崇确定关系。你现在这样两边都理睬,又两边都不确定,早晚会出大事!”当爹的神色严肃。
骆心吁了口气,“会出什么大事?”
心里却想,那兄弟俩之间已经发生过各种事情,再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了。
老祝对女儿的无所谓态度不太满意。
“沁儿,我祝瑾年的闺女不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骆心捂住脑袋,瓮声瓮气地回道,“不然这样吧,你帮我把蒋少恭赶走,让蒋宇崇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他们俩之间死不死、活不活,就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沁儿!”
“爸”骆心扭头看着父亲,“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不要总想着把我推出去,好吗?和不爱的男人在一起,跟下地狱有什么分别!”
祝瑾年瞬间感觉自己的一片真心被击得粉碎。
他长吁一口气,站了起来。
“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离去。
骆心仰靠在沙发上,太阳穴跳得厉害。
坐了会儿,她又回到了床上。
只有睡着了,才能暂时避开纷纷扰扰。
当然,还得是在无梦的状态下。
昏睡之中,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很轻很稳,到床边便停下了。
骆心的眼皮有千斤重,想睁却睁不开。
她只有屏住呼吸去倾听。
然,再无声息。
骆心在倾听中沉沉地睡去,居然很踏实。
高大的男人垂眸望着床上的可人儿,好像入了魔。
除了眨眼,再无别的表情。
他就那么如雕像似的立着,甘做她的守护神。
那么多年的同床共枕,他几乎每个早晨都能看见她从熟睡中醒来。
蓬乱的头发,惺忪的睡眼,“嘤咛”的声调,无不勾动他内心的热火。
其他时候,看见她沉睡的样子,他也只是满眼宠溺,或者,强烈地想要拥她入怀。
重逢之后再见她的睡颜,每每心脏都会疼得慌。
呵,重逢后的日子,他有哪一天心脏不疼呢?
早晚疼死。
可,心甘情愿。
蓦地,小女人翻了个身,把个曲线玲珑的背影留给了他。
他上前给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人都说时间是良药,他愿意做她的良医。
专属,只为她。
接下来的日子,“茁园”风平浪静。
骆心一面觉得终于心随所愿,一面又有些疑惑。
尤其是,在狄风的不断挑衅下,蒋某人屡屡退让。
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但她不愿再多想,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转眼,入秋。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是蒋少恭的生日。
骆心提前问他打算怎么过,蒋三爷想要带两个孩子去公园走走。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不过,不可以跟别人一起,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把老祝都给屏蔽在外了。
其实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何况“茁园”不远处就有一个公园。
那天不是周末,人不会多。
骆心便答应蒋少恭,等孩子一放学,他们就去公园散步。
蒋三爷喜不自胜。
当天下午,他早早地站在院门口,等着卢管家接孩子回来。
因了他是生面孔,老师是不会让他接走孩子的。
否则,他早就自己跑去学校了。
恩恩和瞳瞳一回来,蒋少恭就带着妻儿出了门。
为了让骆心没那么烦,这阵子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好不容易有了跟妻儿独处的机会,能不开心么!
一家四口来至公园,当爹的和当妈的坐在长椅上,望着一双小儿女喂鸽子、捡树叶。
画面和谐得不要不要的。
“骆骆,其实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蒋少恭忍不住把胳膊搭在骆心的后颈,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
这是近期以来,他对她做过的最亲昵的动作。
骆心好像并不反感。
至少,她没有躲闪。
“其实孩子们也喜欢这样的生活。瞧,连恩恩都开怀大笑了!”她的关注点全在孩子身上。
蒋少恭扭头看着她,目光如春日里的清风,暖,甜。
他愿意就这样看她一辈子,哦不,是生生世世。
终于,骆心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颤抖。
男人的大手依然轻抚着小女人的面颊,暖洋洋的。
骆心被这种久违的温馨感觉给暖化了,不禁莞尔眯眸。
这个表情好似一张邀请函,把男人的身子拉了过去。
两人的头部相距一尺远的时候,他停住了。
彼此间的呼吸氤氲交融,两颗心在对向而行。
紧跟着,蒋少恭机械地歪头,把个滚烫的弓唇印了上去。
亲得一点也不激烈。
有点像少男少女的青涩吻啄。
而且,很浅,连唇肉都没有弄湿。
分开时,两个人都恋恋不舍。
是的,骆心居然不舍。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想再亲下去,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弓唇上。
犹记得初见时,她就被他的高颜值所征服,整个人都懵懵的。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中间他换过模样,在她心里却依旧是最帅的。
顺便说一句,在这一点上,瞳瞳绝对承继了妈妈的基因。
甚至,那孩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不是蒋少恭的样子够帅,小家伙才不会认他这个爸爸呢!
言归正传,蒋三爷被骆心看得心跳加速。
他润了润弓唇,低声询问,“三叔是不是老了?有唇纹了吗?”
咳咳,一个中年男人,居然了解唇纹这种东西,是有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啊!
骆心摇摇头,“没有,三叔不老,帅气如昔。”
说完,脸儿红了。
为了掩饰不安,她站了起来。
“你看着点孩子们,我去附近蛋糕店把蛋糕取了,待会我们直接回家就好。”说完,小跑着走开。
蒋少恭望着那个窈窕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贝齿。
他好像看到了春天,繁花怒放,生机盎然。
从公园去蛋糕店,步行只有三分钟路程,来回也就六七分钟。
因了骆心想要亲手在蛋糕上写上汉字,时间便会再耽搁一会儿。
谁料,因了没经验,她把“恭”字给写坏了。
店员建议把错字刮下去,重写一次。
骆心觉得有点不吉利,便婉拒了这个提议。
她请裱花师在“少恭”二字上裱了个有趣的图案,把错字给盖住了。
一刻钟之后,她回到了之前小坐的长椅旁。
没有看见蒋少恭的身影,两个孩子也没在附近。
骆心猜测是当爹的带着孩子去别处玩了,便将蛋糕放在椅子上,打算原地等待。
蓦地,一声熟悉的哭喊叩响了耳鼓。
“爸爸——”
是瞳瞳的声音。
骆心怔了一下,循着不断发出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小喷泉后面,两个孩子围着躺在血泊里的爸爸,不停呼唤着。
骆心赶紧蹲在男人身旁,询问恩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恩虽然早熟,但到底还是被吓到了,稳了稳神儿,才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爸爸带着他和妹妹来喷泉这里看小鱼,结果不知道打哪儿飞过来一架航拍无人机,从天空中直通通地坠落下来。
爸爸一跃而起,用身子罩住了他们,结果他自己被砸中了头部。
骆心的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她探了探男人的鼻息,随后轻摸他的脸膛,“三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妈妈,爸爸是不是死掉了?”瞳瞳扁着嘴巴问道。
恩恩抹了把眼泪,“别胡说!我刚刚试过了,爸爸有呼吸,他还活着!”
骆心赶忙柔声安抚一双儿女,“别怕哈,爸爸只是睡着了,别怕哈”
说着,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分别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很快,警察先行赶到。
刚了解完情况,救护车也赶了过来。
一家四口被拉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