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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弹指一挥间。
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也是蒋少恭的生忌。
一大清早,蒋二爷穿上深色衬衫和深色西装,陪伴同样一袭深色装扮的骆心来到“宁息苑”。
他们先是在骆女士的衣冠冢前献花、叩首,然后,才走到蒋少恭坟前。
蒋二爷把两束鲜花摆放好,又洒了一瓶酒,沉声说道,“老三,生日快乐。让心心陪你说说话,我先走了。”
语毕,朝骆心点点头,转身离开,到几十米之外的地方去等候。
骆心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上前擦拭墓碑。
擦到照片的时候,格外仔细。
“三叔,我今天来,除了给你过生日,还有一件事要亲口告诉你”顿了顿,“我决定跟崇叔在一起,共度余生。”
“你放心,以后我还是会经常过来看你,跟你一起纪念每一个特别的日子,把孩子的每一个进步都说给你听。我不会忘记你,孩子们也不会!”
“就让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暂时陪伴着你吧!等我有那么一天,一定会来与你合葬。下辈子,我们迟迟早早还会在一起的”
说着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
哽咽地念叨良久,骆心渐渐平复了心境。
及至最后,双手撑着墓碑,俯身过去,将嘴唇印在了那双深眸之上。
“三叔,我爱你”在心里默默说完,转身便走。
最初,身心都有些沉重,脚步拖沓得像蜗牛爬行。
当她看见蒋二爷远远地望过来,步履不由得轻快了一些。
男人并没有举步前来迎接她,而是张开双臂,在原地等待。
还剩几米远的时候,骆心小跑着奔了过去。
一头扎进温暖又宽厚的怀抱,眼泪再度涌了出来。
蒋二爷摩挲着她的后背,望着那块墓碑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老三,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语毕,拥着小身子往大门口走去。
保姆车没有驶回“栀园”,而是沿着江边缓缓而行。
最后,停在了一处新修建的观景台上。
蒋二爷先行下车,单手把骆心抱了下去。
两人漫步在江堤上,欣赏着秋高气爽、水天一色的美景。
“崇叔,有两件事,我想跟你商量。”骆心忽然开口。
蒋二爷仿佛一点也不奇怪,“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的。”
这样的好态度令骆心感到亏心。
可是她不能不说。
“第一件事,我只跟你交往,不会结婚。”
蒋二爷挑起了眉梢,温声细语,“我不配成为你的丈夫,是吗?”
骆心摇头,“不,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配不配的问题。主要是我得考虑再婚对孩子们的影响。如果他们的妈妈嫁给了他们的堂伯,总归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其实是你不想对不起他。”男人沉声说道。
这个判断挺伤人的。
骆心跟着疼了一下,继而耐心解释。
“崇叔,你知道的,我和他有二十年的感情,不可能只用三年时间就完完全全放下。我说服自己不要活在记忆里、要勇敢地接受你的爱,这不是对不起他,而是让他更安心。所以,你的这个结论是不成立的。”
蒋二爷泊然点头,“好,这件事我答应了。”
虽然不结婚是个很大的遗憾,可是并不重要。
他只要她,别的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但,第二件事犹如一记闷棍,重重地挨在了他的心上。
“还有就是,将来我死后,要跟他合葬在一起。”骆心的声音很轻。
如无意外,她和崇叔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应该远远超过二十年。
可是她却选择死后与三叔同穴,这个要求有些残忍。
蒋二爷原地怔了怔,转而苦笑,“这辈子你都不会嫁给我,他便是你唯一的丈夫,自然是要合葬在一起的。这件事,我也能接受。”
是的,他能接受。
他什么都能接受。
“崇叔,对不起”骆心满腹歉疚。
蒋二爷摇摇头,拥她入怀,在发顶亲了又亲。
“我只要你的人是跟我在一起的,就已经足够了。余生相依相伴,比什么都重要。”
呼!哪怕心里再疼,他也要把温暖留给她。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不求回报地为她着想、为她付出。
改不掉,也不想改。
骆心搂住结实的脊背,把脑袋瓜向后仰着,“那,我们就开始恋爱吧!”
她已经弄伤了他,必须扳回一局,给他相应的抚慰。
遂,厚着脸皮宣告恋爱开始。
蒋二爷听了,唇角荡起涟漪,却非要板着脸,“这句话好像应该由男人来说!毕竟,我追了你二十年零九个月,总得给我点成就感才对!”
“好哇,我收回这句话。”骆心放开了他的腰,“我不同意跟你谈恋爱,所以,你得继续追!”
说罢,扭头就走。
论起耍花枪,女人但凡用点心思,都会比男人高超得多。
蒋二爷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他五六米远了。
他赶紧追上去,一把挽住她的柳腰。
“哪儿去?嗯?你要去哪儿?”声音寒冽,眼神阴鸷,一派斯文流氓范儿。
骆心微微撅嘴,“嘁!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暴君!”
“暴君?”男人稍稍歪头,作出思考状,“唔,暴君,倒是可以试试!来吧小东西,现在就尝尝被暴君宠爱的滋味”
话没说完,已经把小身子给扛上了肩膀。
“哎你——!”骆心手刨脚蹬直嚷嚷,“放我下去,你都一把年纪了,要不要这么胡闹”
“啪!”腰下挨了一巴掌。
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
骆心的拗脾气上来了,伸直胳膊,照着他的也挥了一巴掌。
“哟,小东西,居然还手!不知道小爹爹是属虎的吗?没听说过‘老虎屁屁碰不得’吗?啊?”蒋二爷温声质问。
骆心又伸手拍了一下,“整只老虎都是我的,还有什么是不能碰、不敢碰的?”
蒋二爷笑了,双臂稍微用力,把她换了个姿势,由肩扛变成了“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