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红妆

春鹿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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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龙画凤的红烛上攒了不少的烛泪,小果上前剪了剪灯芯,念叨着,姑爷怎么还没到。就听门口传来了一阵推门声。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把盖头给摘了,新郎官马上就到了,赶紧盖上,盖上。”喜娘忙不迭将盖头重新盖回去。

    新娘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声音也被掩在这盖头下,眼前只留下触目惊心的红。

    喜娘将合卺酒放下,跟丫鬟交代着什么,落在新娘子耳里全是靡靡之音。

    “今日你真好看。”心

    也不知什么时候盖头被掀开了,眼前人带着浓重的酒气,似乎是醉了。

    她盯着他,心思却回到了一个月前。

    她收拾着行装欲去苏城。

    母亲却黑着脸夺下了行囊。

    “娘,你干嘛?”

    “你不用去苏城了,我已经差人去苏城替你置办嫁衣。”神色缓和了不少。

    “置办嫁衣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我要去游山玩水。”

    “侯府下了拜帖。”

    “这些等我回来再说,我也不去很久。”

    “不许去!”

    “怎么了?”

    “平日里骄纵你就算了,这件事我是不会让步的!”

    于是又被关了禁闭,她也从小果那得知了缘由。昨日里她随父亲去了陈家,晚上回来天色已晚,鬼使神差她又宿在文立房内。母亲去找她想让她晚几天再去苏城,不想刚见面就走,但去她房内寻她不到,问了她身边丫鬟都不肯说。母亲动了怒,责罚了众人,一个新来的小丫鬟挨了打哭着说出她所在来。

    母亲应是察觉了什么,不希望有些事情失控。压着火气一大早将她关在屋内。

    从小到大母亲责罚她的路数她都太清楚,这次加大了看守力度,有些费神。她在房内倒听说了,父母应了婚事。

    后来,她总是逃出去了。逃到了苏城。她总想,不过要么是文立拒绝了她,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或者,他也欢喜她。

    但是,她到了苏城却寻不到人。官府说了,是有这么个人被安排过来,但是未到任,已经上报上去了。也不知怎么瞒住京城众人的嘴,她家里一概不知。

    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苏城城内乱转,半个月的功夫就被家里派的人捉了回去。

    她赌博似的上了这婚轿,想赌一赌,他会不会出现。

    看来,她赌输了。

    “小姐!”小果突然叫她。

    她回神,接了那合卺酒。喝了这酒,夫妻一体,永不分离。她盯着那张脸,想起清凉寺内相见,她心想他剑眉星目端的好相貌,可比起文立来还是差了些神采,便仰头喝了那酒。

    该是愿赌服输。

    由着丫鬟们替她卸了脸上头上的装扮,待众人退场,独留二人。

    再多不甘也都拢将好。走到塌前,交付所有。

    侯府里果然如周刃冬所说,侯爷子嗣众多。作为侯府小辈,这厢给公婆敬了酒,又被拉着见了哥哥姐姐们,一一行礼问好。一众女眷又聚在一起与新媳妇说些体己话,忙忙乱乱的一天。

    三日后乘了马车,晃晃悠悠回了娘家。

    无人处,文夫人突然抹了眼泪,这婚事是她一意孤行应承下的,若是母女因此生分了,心里也是忍不住难过。

    文泽带着笑,拿了母亲手里的帕子替她擦眼泪。“该是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不必自责。”

    文夫人看着女儿面上少了平日里的生动活泼的色彩,便问起她在侯府如何。

    文泽看着不远处陪着父亲走过来的周刃冬,“他待我很好。”

    侯府的当家主母应是不喜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抢了嫡系的风头。面上从不表现出什么,可她还是感觉的出来那份被连带的厌恶来。自己也被吩咐着学些侯府的规矩,这边回去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周刃冬走到近前来,跟文夫人行了行礼。文泽自觉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来,一同往正厅走。

    饭菜备齐,这厢又是你推我让的互相礼让。文泽捡了些弟弟爱吃的塞满了饭碗递与他,跟他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

    “文立...”

    周刃冬听到这个名字去瞧文泽来,粉衣的女子正在和弟弟说着话,并未注意这边。

    “妹妹成亲都不回京,虽然男子立业为重,但也该顾家。”听着像拐了弯的说这新姑爷。

    怕是母亲未曾将那桩事说给父亲。

    “大哥刚来了信。”文念青从怀里掏出从管家那里拦截到的信件。

    文泽将信从他手里抽出来,隔着周刃冬递与父亲。

    父亲看了信,大致跟大家说了下内容。不过是如往日信件般报个平安,因文泽新婚说了些祝愿她二人白头偕老的话。

    “妹妹成亲,当大哥的都不送些礼物,净说些漂亮话。”笑着开玩笑。

    文念青听了这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思量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了长命锁来,“这个送姐姐,祝姐姐早生贵子,这个我从小贴身戴了五年,送与未来的小外甥,保他平安顺遂。”

    “你好意思拿旧物送我?平日里的压岁钱攒了不少吧,下回买了新的长命锁送我,这个认人,你还是继续戴着。”说完又给人戴了回去。

    吃罢饭回屋里午休,正是七月酷暑时分,她这床一人睡不算小,两人就小了些,身边贴了个火炉似得男子这午觉睡得颇烦闷。索性起了身,拿了本书去屋后的竹亭里乘凉。

    周刃冬远远瞧见竹亭里的粉色身影,走近去,见人趴在石桌上,脸下垫的书页被压得皱巴巴的,衣领因睡姿也散开了不少,顺着细长的脖颈向下露出的光洁皮肤惹人遐想。

    感受到有人接近,文泽也醒了,理了理衣衫起身,带着周刃冬在府里转了转。

    晚上用罢晚膳便回去了。

    两家离得不算远,马车晃晃悠悠半个小时。两人没说话,文泽觉得无趣就生了困意,闭着眼靠着车边,没多久就有一双手揽了自己的肩,将自己的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鼻翼有丝丝龙涎香味缠绕,她佯装无意的挪开,笑说外面吵闹睡不着。

    其实不过是不习惯与他亲密。总还需要些时间慢慢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