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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跑死马,这话真不假。那天临行前,李田问沙摩:“板楯蛮罗部在何处?”
沙摩随手一指,说就在山那头。李田一看,那山似乎也不远,仿佛就在眼前似的。
可是现在一路上披荆斩棘的跑了数天,沿途的小部落也经过了二个,可那山还是山,仿佛一点也未近,也一点也未远。
这还是在有向导的情况下,要是没有向导,李田真不敢想象……还好他一直注意锻炼,体能储备得不错,不然还真跟不上这些沙族健儿们的脚步。
途中,李田对沿途的小部落也是一视同仁,告诉他们,可以让族人加入李家来换取李家的援助。
因为大部分小部落都难以维持生计,因此,在李田的游说下,也让几个小部落像沙族一样宣誓效忠李家,同样李田也换走了不少板楯蛮人,然后约定好,按照谈好的开始互相准备,过几日李家再将他们换得的物资给运进来,顺便将选好的板楯蛮带回李家。
又行了数日,眼看那大山在自己视野中变大了许多,李田不禁欣慰的笑了,总算要到了。
正拄着棍子要呼喊大家休息下,忽然一支羽箭便贴着李田的脸颊突的一声飞了过去,生硬的羽毛在李田的脸上划出一道白痕,火辣辣的生疼。
护卫见状,立即抽出环首大刀,护在李田身前,又有数名沙族健儿一起,把李田给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其余诸人,皆是抽出武器,弓着身子,保持着战斗状态。
李田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这也太危险了。要是再准确一点,搞不好自己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在这深山老林中挂了。
要是真这样,自己身死是小,丢了李家的脸面是大,还容易因为自己的身死造成李家与板楯蛮人之间关系破裂,影响了家主的大计就不好了。
于是李田忿怒,大喝道:“谁!”
他就不信,有谁真敢胆大包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射杀他这个李家使者。
数息之后,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过草丛与叶子的声音响起。不一会,便见数人拥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
那数人与李田往日所见蛮人一般无二,只是头上雉尾更长更鲜艳,而脖子上却挂了一圈兽骨。
李田从沙摩处得知,那些兽骨,代表着板楯蛮人成年后单独狩猎的战绩,是一个人能力与地位的象征。
因为沙摩这家伙喝醉了,不无自豪的扯着颈间的三块惨白的兽骨对李田说,他刚成年,到现在已经单独猎到了二头狼,一头豹,是沙族的未来,一等一的好汉。
不过李田见这几个人脖子上的兽骨,可要比沙摩多得多。
又见被他们护在中间的那个蛮族少女。若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满头青丝结成小辫,头上带着一个以新鲜嫩叶编织而成的花环,身上穿着汉女的衣饰,却是美丽的金钱豹皮制成,欺霜赛雪的脖颈上,戴着一圈兽牙打磨而成的项链。
腰间用一根绦带系得紧紧的,让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显得更加柔细。绦带一端系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却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没有响。
她就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李田等人,樱桃小嘴微张,可爱极了,显然是对出现在这里的这支队伍,有些吃惊。
李田看着这个清丽动人,明眸皓齿的少女,满腔惊怒无形中便消散了几分。他知道遇上蛮部的贵族了,便开口道:“我乃阆中李家使者李田,听说板楯蛮族因苛捐杂税生存困难,特前来援助,尔等乃是何人,为什么行这伤人之事?”见这年轻汉人说自己是李家使者,前来援助板楯蛮族,众蛮人的警惕便消散了几分,又见有一百余人相护,汉蛮皆有,面面相觑了会。
便见一个蛮人出列双手抱拳拜道:“不知李家使者到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使者勿怪,我等护送小公主出来散心,方才,方才的箭确实是我射出的,却是无意而发,并非蓄意要刺杀使者,还请使者勿怪。”
李田眉头一挑,心想一个蛮王之女,也敢妄称公主?却是知道蛮人爱慕汉俗,却学了个四不像。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心想算了,不计较这些旁枝末叶了。
还没说话,便见那个少女站出来说道:“那箭是我射的,你要怪便怪我好了。”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动人,只是言语间为何这么大的怨气?
那个蛮人急呼道:“小公主!”却是怕李田责怪小公主。
那个少女没好气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明明是我射的,为何你要说是你射的?”
李田见这主仆二人来回谦让,不由咧嘴会心一笑,对那少女道:“好了,既然是无心之失,我便也不追究了,尔等快速速带我去你们部落,和你们部族商谈。”蛮人称这个少女为小公主,那这个少女便只能是前任蛮王之女罗耶珂了。
诸蛮人见此,于是在前面引路,另派遣了一名蛮人回族里通报这边的小心。
板楯蛮罗氏部族的气象,与沙摩一族那里,又自不同。沙家一共几千人,而罗氏却是板楯七姓之一,人口数万,密布于各山林湖泽之间。这大山周围,不过是他们最大的聚居地之一而已。
沿着山道一直蜿蜒盘旋向上,周围是大片已经开垦好的田地,山脚下是水田,渐渐向上,却是旱地了。
田地之点,一栋栋房屋星罗棋布,大人劳作,妇人居家,小孩子东窜西跑的笑闹,好一幅美丽的田园山居图。
板楯蛮罗族得知李家使者到来,便派了一名长老下山迎接迎下山来,给足了阆中李家的面子。
李田在拜祭蛮王之后,便和罗部众长老来到族中议事的地方,便对众长老道:“我此次代表李家前来,主要是为了拜祭蛮王。蛮王雄武过人,声威隆著,曾为汉蛮双方的关系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推进汉蛮双方的友谊,促进汉蛮双方在文化、贸易等方面的交流,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惜天不假年,蛮王英年早逝。”
李田一边叹息一边说道:“你们失去了一位英明的头领、大人,而我们也失去了一位好盟友。”
李田话里话外,把老蛮王给狠狠的夸了一通。反正是死人,高帽子又不要钱。果然,蛮王旧部闻言脸有喜色。
而心有异志的人,却脸色阴晴不定。李田在旁,暗中把一切都记在心里。
待得众人消化刚才的一段话后,李田又继续道:“我知自李守之太守上任以来,各种苛捐杂税不断,地方吏治败坏,赋税至重,又遭仆役箠楚。过于奴虏,板楯蛮各族为求活,嫁妻卖子者无数,甚至自残躯体以逃赋税者不计其数,族中粮食已快断绝。我李家世代居于阆中,上官摊派下来的各种赋税也只能照办,不敢违背,不过我李家时代与板楯蛮各族一直交好,见各族现状,于心不忍,特前来援助,希望能尽己之力帮助各族度过这次危机。”
李田一边说一边透露于心不忍的表情,说到动情之处更是声身啼下,众长老看的更是感动。
李田继续说道:“你等各族粮食缺乏,生计难以维持,我李家愿意接纳一部分你们的族人,帮助你们抚养,以后他们便加入李家,与李家其他家仆享同等待遇。同时,根据加入李家的数量族人的多少,相应的再支援你们粮食等物资帮助你们度过难关。”
罗部众长老听到这个提议,都是眼睛一亮,眉头一松。用一部分即将会被饿死的族人换取足够的粮食物资维持部族发展,也能给这部分族人找一个好的出路,这也不失为一个双赢的办法。不过,到底能换多少粮食物资,这个便要好好的李家好好的谈谈。
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和罗部商谈,因此,李田便在罗部中住了下来,准备商谈好了再去板楯蛮其他部族。
数日的在山林之间的奔波,如今,李田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不过等罗部这边的事情谈拢好了,他还得出使板楯蛮其他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