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吹笛唤春归

飞天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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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谢危坐起来看这药包,上面用梅花小篆写着通窍明目丸。即便身后无依靠,刻在骨子里的姿态让他仍是坐姿端正,背脊挺直。

    他打开药包,里面有几十颗药丸。他小心取出三颗,再包好放入怀中,然后拿枕边的水囊喝水服下。过会,便感受到一股暖意慢慢地散发到四肢百骸,然后直冲脑门。混沌多日的思绪竟清晰了不少。不一会,这股暖意消散,它似乎融入了身体里,让人感到很安心。

    水囊里水是温热的,谢危摸自己的脸,光洁无尘,可见有人擦洗过。手脚上的伤都抹上了药,闻着有股清香。头疼脑热的时候他分辨不了人,可是气味可以。

    姜雪宁身上带着时下女子流行的香气,同坐马车时都是弥漫这股甜香。而姜雪蕙没有任何香味,凑近才能嗅到她身上带着点淡淡的花草香。

    他躺下休息,怀里有个布包着的滚烫的长石头供他取暖。姜雪宁将他哭醒的时候,这石头是温的。姜雪蕙一回来,就换成热的了。

    昨夜他病情发作,控制不住将心里话说了不少,被两位小姑娘先后听去。这两姐妹性格大相径庭。妹妹粗枝大叶,似乎好糊弄些。可姐姐姜雪蕙心细如发,又在京城长大,加上他半夜梦魇又说了些,她听了多少,又猜到多少呢?

    姜雪蕙出来时拿了自己做的竹条,先去寻便宜妹妹,见她笨拙地做着陷阱。等了一会,看到姜雪宁停手,她才上前同她聊了几句。见妹妹没有开口要她帮忙的意思,她就只交代让妹妹做完早点回去,照看谢公子,莫让他出山洞就好。

    姜雪宁心有余悸,同便宜姐姐抱怨:“万一他又发病怎么办。还有他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好像挺吓人。我又想不通哪里有问题。”

    姜雪蕙柔声道:“妹妹,那些话不用放心上。这就如同醉酒之人说醉话,到第二天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说罢,她将之前做的哨子和笛子递给便宜妹妹。

    姜雪宁看这哨子,是两个竹子套在一起,拉开就可吹出嘹亮的哨声。她很是喜欢,试着吹了好几回。姜雪蕙说:“若遇到麻烦,我在附近听见这哨音就会立即赶回来。”

    姜雪宁将哨子放入用绳子绑在腰间,她又拿起笛子说:“可是我不会吹笛子。”

    姜雪蕙从善如流:“那就送给谢公子吧。他没了琴,心里不安,给他做个念想。”

    姜雪宁想起那断琴,好奇道:“蕙姐姐,你还会修琴吗?”

    姜雪蕙一本正经说:“我是怕没捡到合适的树枝烧火。想着用那琴做个后备。你看那些琴弦不就用上了吗?竹床做的可结实啦。”

    姜雪宁这才明白过来。这姐姐还是个妙人。想起遇山匪那日谢危处处以琴为先的模样,觉得姐姐这话大为解气。她促狭地说:“你这打算要让谢公子知道,会不会气死他去。”

    姜雪蕙见便宜妹妹笑起来消去些愁绪,微笑道:“谢公子是聪明人,有些事他看破不说破罢了。谢公子出身世家,妹妹若有心,多同他聊聊,或会有些进益。”

    姜雪宁嘟着小嘴道:“我倒是想,也要人家愿意才行。谢公子眼睛都长到额头上了,我们这些小丫头他才不屑搭理。”

    姜雪蕙道:“那只是大家不熟悉,他或是顾忌男女有别。我观谢公子并非冷清冷性之人,现在大家共患难,他生病了,你多陪他聊天解闷,关心他,等他好了。他自然会投桃报李。”

    姜雪宁答应了,又觉得不对,问:“那你怎么不同他多说话?”

    姜雪蕙说:“我们因雪天受困,谢公子生病,你是妹妹。而我年纪居长,自然要承担责任照顾你们。我多花些时间和力气去寻找食物度过雪天。等天气好转,我们就要继续前行。谢公子身体早些康复,后面行路就会更加容易。所以要烦劳妹妹多费心照顾他了。”

    姜雪宁接受便宜姐姐这套说辞,拍胸脯保证自己会稳定好大后方。姜雪蕙功成身退,同妹妹告别去竹林。

    然而下午天气愈发寒冷,之前需要找食物,到处走动还好。现在要停下来,待久了竟感到寒风刺骨。

    姜雪蕙找了山壁下的挡风处待着,才编好一个箩筐,就受不了。她估计又快要下雪了。便快步走到小溪边将夹着木薯碎块的箩筐投进溪流,绳子绑在旁边的树木。再顺手采些野菜和山药回去。想到便宜妹妹,又摘了些药草回去。

    到了山洞口,听见里面便宜妹妹的笑声,有些好奇。掀开竹叶帘走进去。洞内又是另一番光景,暖意融融,谢危侧躺着同便宜妹妹有说有笑,让姜雪蕙有些不忍打破这两人友好的氛围。

    谢危听见她的脚步声,就转过来对她微笑,他的笑容比初见时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在其中,竟有种冰雪消融的意味。姜雪蕙一怔,回以微笑,道:“公子感觉好些了吗?”

    谢危点点头,说:“好些了,多谢蕙姑娘的照拂。”

    在旁做菜的姜雪宁见便宜姐姐回来,很是欢喜。说:“姐,谢公子教我换成竹笋炒野葱,山药芥菜汤,总算没那么单调了。”

    姜雪蕙无语了,吃的还是那几样,这有什么不同吗?明明早上还为这事闹小情绪,谢危说两句就搞定了?

    她不会去扫兴,微笑说:“真不错,想来会很好吃吧。”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它们一一归纳收好。

    便宜妹妹又说:“谢公子说他不会吹笛,姐你会不会?会就吹几首给我们听听好不好?”

    姜雪蕙无所谓,接过笛子就坐在竹床上吹了一首小曲,她特意选了首轻快活泼的,让听的人能感到心情愉悦。

    一曲毕,便宜妹妹夸到:“真好听。不比谢公子弹的琴曲差。”之前同坐马车,她们都听过谢危弹琴,古琴音调沉闷,曲调悲怆低沉,实在不招小姑娘喜欢。姜雪宁若非方才同谢危相谈甚欢,怕是会直言便宜姐姐的曲子更好。

    姜雪蕙觉得便宜妹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谢危不记得谁砸了他的琴似的。忙纠正道:“妹妹切莫说笑,这不过是消遣的小曲,难登大雅之堂。比不得公子琴艺高超。”

    姜雪宁不悦,却听谢危道:“宁二姑娘没说错,谢某也觉得好听。”

    宁二?这别有含意的称呼让姜雪蕙激动一把,总算外头没白受冻,谢危终于走剧情线,他同便宜妹妹关系进展第一步,就是这独特的称呼。

    若手中有花,姜雪蕙都恨不得撒一把到他们两人身上。等这么久,终于看到曙光女神同我招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