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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三娘瞥了一眼身后吓得双腿发软的小道士,说:“怎么样,还去万仙府吗?”
那小道士扶着树起身说:“去!当然要去了”
三娘无语的笑了一下,说:“随你,我下山了”
说罢,三娘便伸了个懒腰往山下走去,那小道士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赶紧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跟在裘三娘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
“谁跟着你了,我…我也走这条路下山”
裘三娘懒得理他,慢慢加快脚步,那小道士也跟着她加快脚步。
“小道士,你叫什么?”
“宋知遥”
三娘看了一眼他,笑道:“倒是挺符合你的气质的,多大了?”
“十八。”
裘三娘心里一阵感叹,她十八岁的时候还是个小狼崽,现在已经两千多岁了,差不多相当于凡人的三十岁。
“你是妖吗?”
三娘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如果我说是,你还敢跟着我吗?”
他过了半响开口:“我听妖怪们叫你三娘,你就叫三娘吗?”
裘三娘:“我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叫三娘。”
她们族里人没什么文化,好多孩子都是这么取的名字。
宋知遥缩了缩脖子,怕三娘丢下他,“你现在要去哪儿啊?”
“回家啊,你可别跟着我。”
宋知遥紧跟着她:“那我能去你家借宿一宿吗?”
三娘:“我家是茶楼,不是酒馆。”
“我…我出来的急现在没钱,等赚了钱就还给你,按照酒馆的价的三倍!”
裘三娘眼前一亮,三倍…
“行吧,我就是看你挺可怜的,就让你住一宿,你可别赖账啊。”
京城里贴满了告示,捉拿宫中偷宝物的妖怪,城中的人议论纷纷。
“怎么什么都推给妖怪”
“还不是那些侍卫没用,抓不到人就推给妖怪呗”
小六听着他们议论的话,偷偷笑着,这回盗珍宝的还真是妖怪。
裘三娘一回来就看见告示栏围了几圈人,便带着宋知遥凑了进去,正巧遇见了一旁的小六。
小六:“老板你回来了。”
小六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宋知遥,说:“怎么还拐了个小道士回来?”
三娘道:“路上捡的,你先把他带回去吧,我去趟春苑楼。”
“好嘞”
小六接过宋知遥手里的东西,带着他去了茶楼。
宋知遥有些担心地看着小六,生怕再遇到山上的那妖怪:“咱们去哪儿啊”
小六说:“去茶楼”
“哪个茶楼?”
“就是茶楼”
宋知遥懵了:“什么茶楼?”
小六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说:“茶楼,叫茶楼的茶楼。”
宋知遥明白了,埋怨道:“你直接说茶楼不就行了。”
小六:“……”
春苑楼里
裘三娘趴在沈青的门口,撒娇道:“阿青~在吗,在的话开开门呗。”
沈青在铜镜前画着眉,不理会门口的人,裘三娘可是差点害得她的店关门大吉。
三娘知道她在里面,就是生气了:“小青青~我请你去吃烤鸭好吗?”
没有狐狸可以抵挡烤鸭的诱惑,沈青咽了咽口水,哼了一声:“不用您请,我自己有钱。”
三娘又说道:“那不一样,我清你去醉香楼,然后吃完再去忆馆听书,如何?”
三娘可是抓到点子上了,知道她最喜欢吃醉香楼的烤鸭,喜欢听忆馆的评书,为了塑型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房里的动静,沈青猛地拉开门,裘三娘摔了个狗啃泥。
沈青抬着头说:“走吧”
三娘知道她这是消了气,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说:“走走走”
忆馆的客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多,说书的先生在台下清着嗓子,她们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包厢,坐了下来。
三娘看着吃得肚子圆鼓鼓的沈青,说:“你不是还要跳舞吗?吃这么多甩得动袖子吗?”
沈青说:“上次宫里那么一闹,来春苑楼的客人就少了一半,我还跳什么。”
三娘讨好地给她倒上茶,说:“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在补偿你吗,大不了我养你。”
沈青哼了一声:“我楼里好些个姐妹呢,你养的起?”
这她倒是养不起,听说沈青用的那些胭脂水纸价格贵得很,养她就够呛了。
三娘打着哈哈说:“咱不说这个了,要开始了开始了”
说书的先生醒木一拍,座儿们都安静了下来。
“上回书说道,凯旋的将军路过山口时遇到了吃人的妖,还好被隐居的仙人所救,那位将军想报答那位仙人,带着一队人马找遍了整个林子都没有找到仙人,只有一棵开满了花的梨树……后来那位将军才知道救他的仙人就是梨花妖。”
裘三娘说:“老套的故事了,不过我这回去宫里还真见着一只梨花妖”
沈青:“我也见着了。”
裘三娘:“说来也奇怪,那梨花妖离开不了树,关键是树上没有结界也没有诅咒,这倒是奇怪得很”
沈青磕着瓜子,说:“那丫头傻乎乎的,有人跟她说话就兴奋地不行,我懒得理她就没注意。”
“她还帮了我呢,你说她在宫里会不会有危险?”
沈青说:“你啊,就是喜欢瞎想,看那样她在宫里也待了几十年了,没见出什么事啊”
说得也算有理,可裘三娘心里就是有点不是滋味。
夜里,宋知遥倒是不客气,把茶楼当自己家了一样,喝着茶吃着点心看着八卦经书。
小六算着帐,看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裘三娘,说:“老板,你回来啦”
她应了一声,颓废地坐到宋知遥旁边灌了半壶水,沈青拉着她逛了大半个京城,差点累死她。
宋知遥嫌弃地将书往旁边扒了扒。
三娘凑了过去,瞧着他看的书,问:“你这看什么呢?”
宋知遥说:“一种可以让妖怪现身的法术,我在一个老道士那学了一点皮毛,今天在一个小贩身上试了一下,然后那人就露出了狗尾巴。”
他又接着说:“你们可得小心了,我发现这城里的妖怪多着呢”
裘三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六敲算盘的手也停顿了一下。
小六对她使了个眼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裘三娘微微摇头,用眼神告诉他,这小子就是个半吊子道士,没什么威胁力。
她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揭发那小贩?”
宋知遥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三娘,说:“他又没干什么,我揭发他干嘛?”
她笑道:“你之前不是说妖都是坏的吗。”
他说:“妖当然是坏的了,只不过在没有找到他做了坏事的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揭发他的。”
三娘:“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我还是得劝劝你,别去万仙宗。”
宋知遥不为所动,万仙宗他是去定了,他听说过万仙宗,他也想加入万仙府成为一代猎妖人。
她想起了宫里的那只梨花妖,问道:“你知不知道一种能把妖禁锢的法术,不留下痕迹的那种。”
宋知遥想都没想直接说:“怎么可能,只要施了法就会留下印记。”
三娘点了点头,也是,连半吊子道士都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打扰一下,有人吗?”
门口的姑娘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身子,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若不是三娘看见了,估计她会一直在外面站着。
三娘起身对着小六说:“有客人来了,带小道士上楼。”
宋知遥疑惑道:“为什么?这又不止一张桌子。”
那姑娘听见道士两个字吓得立马缩了回去,宋知遥看着那姑娘,感觉她奇奇怪怪的。
三娘拿着他的东西塞到小六手里:“叫你上去就上去,要饭的还那么多讲究。”
宋知遥不服气,却只能乖乖地被小六拉上楼:“我才不是要饭的,我会给钱的!”
三娘出门便看见她缩在墙角,身上的衣服有些残破,三娘赶紧到房里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将她扶了进去。
“小六!上茶!”
小六应着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了下来,从后厨提了一壶茶过来。
那姑娘微微开口:“有吃的吗?”
小六点头:“有,我去拿”
好在今天裘三娘没回来吃饭,后厨还剩了许多菜。
三娘也不急,看着她慢慢吃完一桌子菜,好好的丫头怎么饿成这样了。
她看了一眼三娘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刚从猎妖人手里跑出来。”
三娘问道:“万仙宗的人?你犯什么事了?”
她说:“我偷了一只鸡。”
裘三娘点了点头:“你这么直接,不怕我是万仙宗的人?”
她摇了摇头说:“我听那只和我一起被抓的妖怪说的,他说茶楼有一只很厉害的妖怪,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帮忙。”
三娘自豪的说:“那是”
“你叫什么名字?”
“蝶”
“奇奇怪怪的名字,我叫裘三娘。”
蝶咧着嘴笑道:“我知道”
她笑起来好看得很,让三娘也不自觉地跟着她一起笑了。
三娘笑着说:“我帮忙倒是没问题,可你…有钱吗?”
蝶的笑容慢慢凝固,有些委屈道:“那些猎妖人也是在我耳边说钱钱钱,也没人告诉我钱是什么。”
三娘解释说:“钱就是可以换东西的东西,没有钱就不能换东西。”
蝶也不明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了半块黑色的玉石,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蛟龙。
三娘愣住了,颤抖着问道:“哪儿来的?”
那是小皇子的玉佩,人界和妖界大战,妖族惨败,妖王将小皇子偷偷藏了起来,只留下了一块玉佩,妖族里的老臣都是知道的,三娘就是其中之一。
蝶见三娘的反应那么大,说:“你要是帮我,我就给你”
三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要我怎么帮你?”
蝶说:“帮我找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