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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金一当车间主任已经有十几年了，在为人处事方面圆滑老练得很，关于孟凡考大学的事，他一句都没有多问，免得孟爷爷尴尬。
左金一非常体谅地说道：“师傅，孩子的事你放心，就交给我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教好！”
孟爷爷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左金一的肩膀，说道：“你办事，我放心。”
说完他又对孟凡说道：“好好跟着师傅学，学到了真本事，受益的是终身。”
说完孟爷爷就离开了，头也没回，虽然他的内心深处是有各种担忧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能做到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要看孟凡自己的了。
刘金一想送孟爷爷到厂门口，可是孟爷爷却阻止了他，刘金一便返回了身，对着仍然等在车间门口的孟凡招了招手。
刘金一说道：“小凡，你来和我进工厂，先办一下学徒工的手续，咱们工厂最近几年效益不是太好，以前要是想办学徒工进厂，那手续可麻烦着呢，但是现在都从简了，只不过待遇也随之减少，现在你在咱们厂子里当学徒工，每个月只有2500块钱的基本工资，你爷爷和你说了吗？”
孟凡摇了摇头，孟爷爷并没有和他说工资的事情，一个月2500块钱对于上海的消费水平来讲，确实是少了一些，但省省花也是够的，对于他这样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来讲，能有一份学习技术的工作，就已经很值得庆幸的了，再也没有什么可挑的了。
刘金一点了点头，对他说道：“那你和我去把手续办了吧，并不复杂，上午就能办好，等中午你和我去食堂吃个饭，然后下午我就带你去车间看看，看看别人是怎么干活的。”
孟凡答应了一声，跟在刘金一的身后，先去把进入工厂做学徒工的手续办好。
中午的时候，孟凡跟着刘金一去食堂吃了一顿，食堂的饭简单得很，比起外面卖的盒饭也好不了多少。
工厂里的工人为了省钱，基本上都是自己带饭的，只有一些单身的，自己并不开火的工人才会在食堂里面吃饭。
一顿饭吃完后，下午刘金一便带着孟凡进入了车间，焊接车间里面最近接了一批工作，是不锈钢的工作，所需的焊工大多数是氩弧焊焊工。
氩弧焊算是比较高端的技术了，严格来讲，并不适合新人，但孟凡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能是了解各种焊接技术的基本情况，并不需要真的上手去焊，仅仅是围观学习的话，倒也无所谓了。
刘金一给了孟凡一顶氩弧焊工的帽子，让孟凡戴上。
刘金一说道：“你首先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不能用眼睛直视火花，这是非常伤眼睛的，第二点你要千万记得，在你不戴手套，当然戴手套也不可以，你不可以去摸刚刚焊完的不锈钢，钢管上面的高温并没有散去，你会受伤的，明白吗？这是很重要的两点，你要首先记得。”
孟凡连连点头，虽然他是第一次看到工人们进行焊接，但是这些最基本的常识，他还算是知道的。
氩弧焊是用氩气做保护，对于不锈钢管进行焊接，这种焊接需要焊工手特别的稳，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把工作做坏。
刘金一看着孟凡把帽子戴好，然后便一起站到了一个正在进行工作的氩弧焊焊工的背后。
他对孟凡说道：“你看，用焊枪进行焊接，你不能一个点接着一个点地去焊，因为这是会产生应力的，无论是不锈钢管还是不锈钢板，在应力的作用下都会变形，变形之后即使你焊接焊得再好，也会使钢材变形，那么这个工件就成了废品。”
孟凡看着前面的氩弧焊焊工，就见焊工一手拿着焊丝，一手拿着焊枪，在不锈钢管上轻轻地点动。
每点一下，就会有一滴钢水点到钢材上面，把钢材之间的缝隙焊接好。
看了几分钟，前面的氩弧焊焊工把一根钢管焊接好了。
这个焊工坐直身体，然后把帽子打开，看向刘金一，说道：“主任，你这是带着徒弟来参观吗？”
刘金一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小凡，来，你看看这个钢管上的焊道，看到了吗？这个焊道成淡金色，这就算是最好的焊接技术了，如果能呈现银白色，那么也是没问题的。”
孟凡向焊道上看去，就见焊道上面呈鱼鳞状，一道细细的焊道把两根钢管连接到了一起，从外表上看非常漂亮。
氩弧焊焊工笑道：“就算是再漂亮也是要打磨的，打磨完之后，焊道的高度就和钢板一样了，这样整个工序才算是完成，现在这个只能算是半成品。”
刘静一点了点头，对着孟凡说道：“氩弧焊你现在还不能直接接触，我们先去看一些更简单的，去看电焊吧！”
说完，他带着孟凡去了车间里的另一块地方，那里是用电焊焊接铁板的。
不过进行电焊的工作是需要换面罩的，由于工种不一样，所以面罩或者是帽子上的镜片也是不同的，车间里面非常注意这点。
孟凡自然是遵守规矩，整个一下午他都在看电焊工人焊接铁板。
直到晚上下班时，孟凡才告别了刘金一，返回家中，这时候他感觉眼睛非常的酸痛，虽然整个过程他都戴着帽子或者拿着面罩，但长时间地看电火花，还是让眼睛很不舒服。
晚上，孟凡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觉，电焊确实是一门手艺，可以让他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这份工作和他喜欢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性格不符，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为了生活，他只能这样。
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李宝乐拿出一瓶啤酒，就着一袋豆干，喝一口啤酒，吃一块豆干，他感觉舒服极了。
虽然他还没有到上海，当然就算是到了上海，他要做什么，他自己也还不清楚，可是他就是感觉到很舒服，很愉快，很前途无量。
车到山前必有路，李宝乐认为自己年轻得很，年轻就是本钱，就可以去闯荡。
李宝乐买的是硬座，从齐齐哈尔到上海需要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就是说，他要在火车硬座上面坐上三十几个小时，不能躺着睡觉，但这没关系，只要火车票便宜就行了。
坐在李宝乐对面的是一个中年人，看着还是学生模样的李宝乐，喝着啤酒，吃着豆干，满脸都是享受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中年人忍不住笑着说：“小伙子，你这是要去上海呀，还是去杭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