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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少爷最近晚上经常失眠,所以白天心情也差些,这让他的小厮管西有些苦恼。
出门前旌夫人百般叮嘱,不能让少爷有一丝损伤,这失眠虽然算不得大事,但也瞒了好几天了,万一真损伤了身子,他又没有及时上报,那罪过可就大了。
挠头想了半晚,管西决定还是上报。
遂在纸上写道:近日少爷吃得很好,一顿可吃两个鸡腿,一盘牛肉,一碟蔬菜外加一碗珍珠米。拉得也很好,一日一次,有时两次。只是睡眠欠佳,时有失眠。
写完后又在末尾写上数字二十三,意为第二十三封书信。
管西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写的字,小心吹干墨迹封好,又从怀里掏出一支只有一指长的短笛,一声哨声响起,管西望天而待,脖子都快酸了也没有看到那只臭鸽子。
又放在嘴边连吹两声,才看到天边一只纯白鸽子飞速掠向夜晚的小院子。
管西心道不好,却来不及躲避,只见下一刻那雪鸽便落在他头上狠狠抓了一把,管西吃痛不过,忙挥手驱赶,他又哪里是那鸽子的对手,连片鸽毛都没有碰到。
那鸽子飞离他,在数丈外落下,落地竟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圆脸大眼,对着管西怒目而视。
“催什么催!就你事多,昨日不是才送过信吗?”她刚刚正在偷一户人家晒着玉米吃,就被管西一阵猛催,吓得一趔趄,差点叫那看玉米的小孩发现了。
“嘿嘿嘿,昨日的信漏了些紧要的东西,今日还要劳烦您再送一趟。”管西陪着笑脸,拿出信封双手小心翼翼的低了出去。
“嘁,能有什么要紧事,不就是吃喝拉撒。”少女不屑的接过信,滴溜溜转了转眼珠,露出狡黠的笑容对管西道:“当初夫人说好了,三天一封,你现在要连夜多送一封,是不是要额外给些报酬?”
管西面带哭意,求告道“暮雪小姑奶奶,我的月钱一到手就都寄回家中了,身上可没钱。”
“嗨,谁要你的钱了,”暮雪走近了几步,示意他附耳过来,“我听说这风炼城有一家素汤面远近闻名,你明日想办法带少爷去吃就成。”
“啊,”管西一听面色更苦,“少爷素来就不爱吃面,这还是素面,我哪有办法让他去吃。”
“这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少女退后几步,一个转身又变回雪鸽,飞速远去了。
管西挠了挠头,在院中愁眉苦脸了半天,末了也没想出办法来。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都落在了二楼小筑中旌邑生的耳朵里,令他本就不适的心情更加苦闷。
暮雪真是笨,只提要求,不提条件,还屁颠的的去送信,笨驴才会受她威胁。
但谁知道这个管西就是头笨驴,完全看不出来暮雪的威胁没用就算了,连带他去吃远近闻名的素面都找不到借口。
旌邑生骂完两个仆从,又坐回桌前发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剑眉朗目,宽额圆颌,原本英朗的眉眼因为微胖的脸颊少了一分英气,多了一分和煦,看着很是令人舒心。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什么他就这么发愁呢,旌邑生叹了口气。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家门来到风炼城,本想趁机去寻一寻五年前遇着的那个小仙子。
不想到了风炼城已近十日,大街小巷都逛过了,也没有寻到一点消息,还要被管西日日监视,不敢放手去寻。
眼看半月后神府大宴就开始了,等大宴一结束,他哪里还有借口继续留在风炼城。
就因为这件事,他这两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很是郁闷,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两晚睡不着许是吃多了没消化的缘故。
小仙子,你到底在哪里......
入夜,旌邑生躺在床上,如前两晚一般烙着饼,接近子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突然,梦中的旌邑生被一阵光亮惊醒,他疑惑的起床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外间的管西也被他吵醒,揉着眼睛嘟囔自己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少爷定是错觉。
旌邑生重回床上,心里有点惴惴,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心想躺着就成,不睡了。却没能抵挡住睡意,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又闪过一束红光,旌邑生再次被惊醒,奔至窗边,那束来自东面的红光只剩一丝余韵。
旌邑生确定自己看到了,虽然那只是一道光束,没有任何气息和味道,也不知是不是记忆里那束光。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一片鱼肚白,他决定绝不再睡了,搬了椅子就在窗边坐下,静静等着。
其实他不能确定东边这束光还会不会再亮,但如果这束光就是他想的那束光,他却错过了,他一定会追悔莫及。
旌邑生在窗边盼着,此时正是人睡意最强烈的时刻,他忍不住将床头软枕拿了过来,将头垫着搁在窗边
眼皮沉重,他不时闭上,又一阵激灵醒过来,如此经历了数十次,眼见东方就要大亮了。他心生失望,提着枕头欲回到床上,趁着天亮前再睡一会。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一道红光落在他身后,照亮了房间,他的影子被红光拉得很长。
旌邑生猛地转头扑向窗台,捕捉到了那束光亮,就在神府东面,只是此时东边太阳已经升起,同样耀眼,那光亮暗淡许多,具体位置也不好计算。
旌邑生难掩激动,虽然暗了许多,并且依然没有感应到任何生物气息的存在,但是他确定这就是五年前他看到那道光亮。
她就在这里!她在这里!一想到那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子,旌邑生就恨不得大声喊叫出来,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惊醒了外间的管西和院里树上栖息的小鸟。
管西冲到里间,看着疯魔的少爷并没有大碍,放下了心后又偷偷叹了口气,地主家的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神府北面的一间卧室里,风铭拉下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的手臂,走到窗前,望向东面已经恢复平静的桑院,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