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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谈阔论朱由检听多了,像邓云说的这么俗、这么直白、也有点道理的谈话方式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点喜欢:“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难道邓公子就这样自甘堕落?”
“这位贵客......”
“邓公子,不要张口贵客,闭口贵客,本人姓朱,名由天。”朱由检打断邓云的话,说了个假名。
“朱兄,钱是世间上最好的宝贝,虽然文人雅士把钱说成的阿堵物,但谁也离不开钱,无论是个人、家庭、还是国家都离不开它。老百姓若是没有它就会饿肚子;文人雅士若是没有它,也会为生计奔波忙碌,也会为五斗米折腰,也就没了风花雪月;国家若是没有它,拿什么给官员发饷,拿什么养兵,拿什么镇压反贼,拿什么巩固边防。”
邓云所说的道理是个正常人就明白,但像他那样把钱字挂在嘴边,毫无顾忌地说出来的人朱由检没见过。
朱由检生在皇家,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仪态,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而他做了皇帝以后更是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在他面前说掏心窝子的话,只有邓云在他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顾忌,如多年的老友在一起拉家常。
朋友之间闲聊的谈话方式朱由检从来没有体验过,很亲切,很随便,说错话也没关系,也没有尔虞我诈,只要尽兴就好。
朱由检喝了口让人浑身凉爽的酸梅汤,跟邓云聊了起来:“邓兄弟把钱看得如此透彻,有什么好点子就说来听听,权当是朋友之间胡侃。”
朱由检第一次说话这么随便,就连最近在京城流行的新词语也用上了,身后的王承恩若是没有经过大风大浪,定会露出马脚。
“既然咱们是朋友,兄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实话,兄弟我没别的本事,赚钱的点子却有很多......”邓云穿越到大明才几个月,后世的习惯依然还在,说到高兴处唾沫横飞,还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与他勾肩搭背。
邓云不以为然,朱由检身后的年轻人却全身绷紧,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着取邓云的性命,虽然刀未出鞘,邓云却感觉钢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全身不寒而栗,用腿肚子都能想得到,那个年轻人是个高手,穿云吧所有的人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面子与性命做选择,邓云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把搭在朱由检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嘴巴也不说了,为了掩饰自己心虚,一口就喝干了竹杯中的酸梅汤,冰凉的感觉总算让头脑清醒些,不至于当场就丢人现眼。
朱由检摇了摇头,弥漫在空中的杀气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邓云见朱由检没有敌意,知道那个年轻人再厉害也没用,狠狠地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还扬了扬眉毛向他示威。
朱由检被邓云幼稚的动作逗乐了,笑着道:“邓兄弟请继续。”
“比如说垄断,且垄断整个天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作为红旗男赚钱的套路不少,想赚个金山银山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朱由天能够罩得住,随便弄点新东西出来,就能让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
“还以为邓兄弟有什么好点子呢?原来还是老套路,几千年前的小孩都知道垄断赚钱,你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朱由检见邓云就这点道行,没有再聊下去的兴趣,就连对穿云吧也失去了兴趣,放下手中的酸梅汤,准备去外面走走。
“朱兄且慢,先看看兄弟的好东西,见过之后你就知道老套路也能铺出金光大道来。”邓云穿越前上网查过很多东西,担心时间长了就忘了,能做出来的就先做出来,不能做出来的就记在本子上,见朱由天来头不小,吩咐邓旺把自己制作的香皂和肥皂拿出来让他瞧瞧。
香皂、肥皂是什么?朱由检不知道,见邓云昂首挺胸,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引起他的好奇心,想看看眼前这个小子有什么新花样,若是忽悠自己,从今天开始,穿云吧就永远关门停业。
邓旺用香皂洗手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它的妙用,也知道这是宝贝,可以赚大钱的宝贝,所以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儿就把肥皂、香皂拿来了。
四四方方,半透明的肥皂卖相不错;呈流线型,芳香四溢的香皂更加吸引人的眼球,朱由检没见过;王承恩也没见过,那个年轻高手更没见过,但他们都没作声,在朝堂上混的人没那么肤浅。
邓旺知道自己该表现了,在自己手上先擦些食用油,然后用手在黑麻麻的锅底乱摸一通,再抹上香皂轻轻搓几下放入水中清洗,奇迹出现了,那脏的不能再脏的手就这么洗干净了。
王承恩是个好臣子,不用朱由检吩咐,也不用朱由检使眼色就知道自己该试试,他没有像邓旺那样把自己的手弄得脏兮兮的,而是弄湿手后直接抹上香皂。
王承恩是伺候皇帝的人,勤剪指甲、勤洗手,时时刻刻都保持干干净净,没想到轻轻地搓几下,手上竟然搓出污垢来,且还是当着万岁爷的面,这让他无地自容,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旁边的邓云甚至怀疑他全身红的像虾子一样,只是穿着衣服看不见而已。
“奇技淫巧!”朱由检是皇帝,还是满腹经纶的皇帝,和这个时代大多数文人一样,瞧不起能工巧匠,奇技淫巧这四个字脱口而出
对于不重视科学的人,邓云十分不满,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就是一阵喷:“若是没有奇技淫巧就不可能发明火种,人类依然像野兽一样撕咬着血淋淋的肉食;若是没有奇技淫巧就不可能出现衣服,人类只能光着屁股满世界跑;若是没有奇技淫巧就不可能有文字,也就没有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的古代典籍流传下来。”
“文明是随着社会发展而诞生的,发展就需要不断地去发明,不断地去创造,也就是酸儒眼中的奇技淫巧,他们一边享受着奇技淫巧带来的便利,一边数落着奇技淫巧的不是,不知道他们是矫情还是愚昧。若是大明帝国能重视奇技淫巧,生产力就会提高,也许就不会有饿殍载道的事情发生;若是大明帝国能重视奇技淫巧,野蛮落后的鞑子根本就不堪一击......”
邓云把朱由检当作朋友,说话口无遮拦,还有点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朱由检的心情好多了,与朋友闲聊果然是化解忧愁最好的方式之一,且这个朋友还有点见识,说出来的话有点与众不同。
邓云说的口干舌燥,效果不佳,朱由检一笑置之,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且还是想做一个有作为的皇帝,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只是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能与自己推心置腹,隐瞒真实身份与他交往也不错,就当能为自己解闷的朋友。